【游记52】河北省博物馆北朝壁画

【游记52】河北省博物馆北朝壁画

1猪圈下的高洋墓

上世纪80年代，家住在河北磁县湾漳村的老李在自家院子建了个猪圈养猪，猪圈建好后却总是听到奇怪的声响。老李不堪其扰，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猪圈下有墓室，便立即上报文物局，就这样北齐开国皇帝高洋墓再现人间。

高洋墓壁画是国宝级文物，现藏于河北省博物馆，壁画上承大汉，下开盛唐，胡汉交融，奇幻瑰丽，置身其中的人们无不叹服。

2谜一样的高洋

如果说线条飞动，运笔自如的壁画令人称奇的话，那高洋迷一般的人生就更令人摸不着头脑。史学家一般认定高洋是一个有双重人格的人。可是我们不能孤立的去看一个人，如果把他放到历史背景里看的话——也许会容易理解一二吧。

先说说北齐的奠基人高欢，也是是高洋的爸爸吧。

高欢代表了怀朔镇军人集团的利益。

说到怀朔镇军人集团就必须讲讲六镇起义。

北魏初年，为了保卫都城平城，（今山西大同），抵御柔然南下，皇帝拓跋焘在北方建六镇。即沃野镇、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柔玄镇和怀荒镇。原先，镇将都是贵族，镇兵多为高门子弟，被视为“国之肺腑”。他们不但可以做高官，还免税赋，是北魏人人都羡慕的好工作。可是随着孝文帝迁都洛阳，六镇失去了往日繁华，镇兵身份逐渐降低，许多犯罪的人被充军，“役同厮养”。边镇军民与镇将的利益也开始冲突。不满情绪在六镇中氤氲已久。

公元523年，柔然率众三十万入塞，烧杀抢掠。柔玄镇和怀荒镇受到极大的破坏。当地人民要求镇将救援，遭到拒绝。以此为导火索，破六韩拔陵率众起义，一时之间六镇皆反。

两年后，在柔然和北魏的夹击下，破六韩拔陵起义军失败了，本人被杀。北魏政府将“降户”20万人强迫迁入河北省“就食”。六镇人民不堪虐待，再次爆发此起彼伏的起义。最终汇聚成以葛荣为首百万大军，矛头直指京都洛阳。

但起义最终被北魏尔朱荣镇压下去了，而北魏政权也因此次打击而一蹶不振，不久就土崩瓦解了。

在这次轰轰烈烈的六镇起义中，群雄并起，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尔朱荣。尔朱荣是北魏权臣之后，据说容貌俊美，机智决断。他的崛起参考东汉末年的曹操，一样是在镇压起义军的过程中不断成长为割据一方的诸侯。强大后的尔朱荣不在满足于做一个地方军阀，他的手开始伸向了中央洛阳。

这时的北魏政权早已乱做一锅粥，分成了帝党和后党两派。帝党是孝明帝元诩，后党是他的亲妈胡太后和N名情夫。

元诩即位时只有6岁，胡太后掌控朝政，等到儿子渐渐长大明白事理后，为了抢夺权力胡太后居然和情夫密谋毒死了自己19岁的亲生儿子元诩，谎称元诩才生下的女儿是个男孩，立为皇帝。不久见瞒不下去了，又立年仅3岁的元钊为帝。消息传出，举国震惊。

这给了晋阳军阀尔朱荣进军洛阳的机会。尔朱荣谎称元诩有旨，占领洛阳，溺死胡太后和元钊，立元子攸为帝，史称孝庄帝。并纵兵围杀王公百官皇族宗室两千余人，史称“河阴之变”。

河阴之变对北魏政权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从此北魏政权的实际掌权人就是尔朱荣集团。之后孝庄帝元子攸不甘心做傀儡皇帝，于是手刃权臣尔朱荣（厉害了！手刃权臣！历史上也就这一位皇帝了吧）。尔朱荣侄儿尔朱兆又立即袭击洛阳杀元子攸，立元晔为帝，后又改立元恭。够乱了吧，每每看到这里我都觉得皇帝这个工作危险系数太高了。

尔朱荣死后，尔朱家族内部不团结，力量大为消弱。逐渐被部将高欢一一诛灭。

终于讲到高欢了。

高欢，字贺六浑，怀朔镇一名小军官。六镇起义后他投在尔朱荣部下，受到尔朱荣的赏识。

等到尔朱荣被皇帝杀死后，他说服尔朱兆将统帅六镇流民的权利交给了他。至此，高欢对六镇流民和河北大族刻意笼络，利用他们的力量抢夺了尔朱家早就分崩离析的势力，成为北魏的实际掌权者。

534年，高欢拥立的孝武帝元修逃亡长安。而逃亡到长安的元修又很快被宇文泰杀死，宇文泰立元宝炬为帝；高欢只好立元善为帝，把都城迁到邺城，北魏就正式分成东魏和西魏了。然后就是十几年的你攻我伐，征战不休，黄河北岸尸横遍野——

547年高欢病死，儿子高澄即位。

此时的高洋作为皇帝高澄的弟弟，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人怀疑他会有所作为。魏帝元善诛杀高澄后，就十分放心的让高洋袭封齐王。然而，所有人都错看了高洋。21岁的高洋立即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比哥哥高澄更跋扈，他逼迫元善退位，自己做了皇帝，史称北齐。

高洋在位前期勤于政事，以法御下，勤于武备，征伐四克，他还注意减轻农民负担，加固长城，鼓励经济发展，使得北齐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强盛起来，此时的高洋绝对是一位历史上少有的年轻有为的君主。

可没有过多久，高洋就又像变了个人一样。史书上说他嗜酒狂暴，乱杀大臣；袒形露体，散发胡服，拔刀张弓在街市上横冲直撞——

无法解释，一个人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老实与残暴，英明和昏聩，然而这就是史书上的谜一样的高洋。

若一定要给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北齐的核心是鲜卑勋贵，多出自于六镇的中下级军官，有着野蛮残暴的落后习俗吧。

或者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活出自我才不虚此生吧……

560年，高洋36岁，此时的他已经嗜酒成性，不能饮食，且自知不久于世，他将帝位传给弟弟高演。说：“不要杀你侄儿。”

高洋死，又一轮杀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