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再买点番茄,喏,在那儿,番茄炒土豆,这样做好吃!”当我拎着土豆,第三次出现在称重台时,称重台的大姐指着不远处的西红柿对我建议到。
“土豆还能这么做?”
“能啊!你可以试试,非常好吃,脆的很!”
”中!我试试。“
我把称好的土豆放进购物篮,拣了七个西红柿,第四次折返到称重台。
”挺好吃的,你可以试试看!“
我”嗯“了一声,道了谢,离开了果蔬区。
西红柿,对我来说,吃法只有一种:生吃。热炒,虽不至于无法忍受,却是我从来都回避的一道菜,不管是跟鸡蛋,土豆或者别的任何东西。
蔬菜之中,最喜欢的自然非土豆莫属。存储方便,烹饪简单,物美价廉。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时会出芽,特别是冬春交替之际。三月份的时候,土豆的出芽速度最快,好像一切都生了根似的,买回来不到一周时间,土豆周身就全是芽了,让人感慨万物复苏的大自然活力。
六月末的时候,父亲一大早就去石化的西菜市场买土豆,电动车半个小时的距离,四五点就得起来,去晚了就没有了。其实,土豆也就便宜几毛钱,父亲每次都买一大袋,好一段时间内都不用再买土豆。我问母亲,土豆不会出芽吗,母亲回答说,得分节气,早前几个月的话,肯定会发芽,但现在已经过了发芽期了,没问题的。我这才想起,我年后在阳台上用矿泉水瓶底种蒜苗,那段时间,每一颗大蒜都像是发疯了一样的抽芽,即便是留作食用的,没有水份的滋养也毫不示弱的抽出新绿,害的每一瓣蒜都变的干瘪,养分全跑到叶子上去了。也就在那段时间,连土豆都毫不示弱,仿佛转眼间,屋子里的一切都有了生命。
不过,时节一过,一切都又重新恢复了原样,土豆不再发芽,大蒜也瓣瓣饱满。就像立秋过后的郑州,夜里终于变得不再是闷热难耐,那感觉就像夏日商场的门口一样,进一步凉风习习,退一步热浪阵阵,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节气就像是一道拦河大坝,横在中间,泾渭分明。
”这是古人的智慧。“一朋友如是说。
父亲当然不只是买土豆,还有更重要的。批发市场的猪蹄,价格比镇上菜市场的要便宜好几块钱,买上几个,能便宜不少钱。卤猪蹄是父亲的拿手好菜,每次团聚,父亲都会乐此不疲的卤一锅。
四月末的上海,雨季虽未来临,雨量却是不小,砭人肌肤的冷雨,还未出机舱,周身便已被冷空气包围。我想起《挪威的森林》开头的场景,不由得哑然失笑,我只是工作,工作而已。亚热带季风气候的上海,似乎一年365天都是雨季,冬季湿冷,夏季湿热,雨水总是不期而至。
博大汽车公园周围荒芜的连买一桶面都要走上半个小时,最近的地铁站,也要绕好几个路口才能到达。后滩和外滩,是两个如此相近,却又如此遥远的站点。滴滴和快滴,用尽了所有力气,也召唤不来一台出租车。能做的,只是望着无尽的雨,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酒店专用巴士。
当工作渐进尾声的时候,雨也渐渐小了。退订了机票,改签了行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吃完母亲一大早买来的上海生煎,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不知何时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从菜市场回来,准备做午饭,我看了看时间,快11点了。
“买完肉,发现今天的鸡爪也挺好,于是就买了些。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只带了五十块,付完后就剩十块钱了,本来没计划买鸡爪的,纯属意外,赶忙买了面条和豆芽就回来了,不然咱中午卤面都没法做了,只是其他菜都没买成。”父亲对着已经上桌的菜,解释道。
我对父亲说,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也去菜市场,反正也没事。父亲略带歉意的笑着解释说自己没带电话,况且三个菜都够了,多了也吃不完。
当闻到面香的时候,表示面已蒸熟。豆芽和肉丝炒至八分熟,加入面,均匀覆盖于表面,待汤汁开始浓稠时,将面与豆芽均匀混合,关火,用余温焖上三五分钟即可。色泽均匀,香软可口,油而不腻。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父亲做出的卤面,由于在混合搅拌的时间上出了点小差错,结果面条色泽泛白,干且硬。我问是不是一直等到锅底没汤汁了才开始拌匀菜和面的,父亲不好意思的点头憨笑。不过,我还是吃了两大碗,味道还不错,况且卤面是我的最爱。父亲没有吃,在喝了两瓶啤酒下肚之后,父亲表示已经吃不下了。不过,话说回来,卤猪蹄和卤鸡爪味道确实很好,毕竟这是父亲的拿手好戏,绝好的下酒菜。
晚上,母亲和弟弟都抱怨父亲的卤面太干,父亲”嘿嘿“一笑,指着猪蹄和鸡爪,极力证明自己做的饭菜质量还是可以的。不过,为了弥补过失,又做了一锅紫菜蛋花汤,以助消化,也算是皆大欢喜。
那是四月的最后一天,那天是父亲的生日。
突然间,我想起卓尔,电视剧《作女》中的女主角,想起她的手机铃声: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
我吃土豆,不吃西红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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