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楼话心
—9—
那天晚上,两人仅止于互相依偎的温存,杨青青便告辞离开了。她已经十分熟稔对神秘感的把控,她相信自己比从前的王丽嘉做得更好。
然而,她完全把控不住的,是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状态。从得知王、刘二人命运突变的新闻,到寒星的温情告白,一个接一个的高潮简直要把她推向情绪的巅峰。她必须拍拍自己的脸,才能拉回漫游天际的思绪,让自己好好看路。
终于走到学校宿舍楼下,杨青青正准备回自己寝室睡觉,却看见宿管阿姨正和一个男人在争执什么。杨青青不愿多管闲事,便打算从两人旁边绕过直接上楼,不想却被宿管阿姨叫住。
“你和陈菲儿是同寝室的吧,正好你带他去拿一下东西。”宿管阿姨粗声粗气的说道。
杨青青有点搞不清状况,她看了看那个一身商务休闲打扮的男人。
“你好,你是菲儿的同学吧?我是她哥哥陈斌。”男人礼貌的打招呼。
杨青青一愣,有点迟疑的说道:“哦,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帮菲儿把行李带回去,但我不太清楚她具体在哪个床位,也不好一个人进去到处找。”陈斌看了看宿管阿姨,又说道:“你能带我进去吗?”
“哦……好吧。”说罢,杨青青就带着陈斌一同上了楼。
来到寝室门口,杨青青先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便掏出钥匙开门。看起来李娟并不在寝室。
走进室内,杨青青一边指了指陈菲儿的床位,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菲儿最近很忙吗?怎么不自己来拿?”她知道陈菲儿的家就在本市。
“呃……”陈斌有点为难,“她最近身体不太好。也许……也许以后都不能来上学了。”
杨青青一惊,“为什么?她怎么了?”
陈斌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将陈菲儿留下的衣物胡乱塞进一只行李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菲儿她……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状况很糟糕,现在正在一家疗养院休养。”陈斌语气沉重。
“出了什么事?”杨青青显得很关切。
“我也说不清楚,放暑假前她说要和两个闺蜜一起出去玩。可上周我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菲儿在医院里。等我赶到时,看见菲儿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身上也都是擦伤……医生说她在街边晕倒,是路人送她到医院的,刚来时身上衣服又脏又乱,鞋也弄丢了。经检查,她脑部受到撞击,造成中度脑震荡,有个破口还在流血……”
陈斌有点说不下去了,看样子特别难受。缓了缓后,才继续说道:“她醒来后,我问她话,她也是语无伦次,说不出个所以然,还经常神经兮兮的大喊大叫……所以……”
杨青青越听越疑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突然,陈斌转向杨青青,满怀期望的说道:“我有个请求,你能不能去看看菲儿,或许、或许熟悉的同学陪她说说话,可以让她好一点。”
看得出这个哥哥是真的很心疼宝贝妹妹。不过杨青青可不觉得自己能帮得上忙。然而,一种强烈的好奇再次攫住了杨青青,她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去看陈菲儿。
第二天上午,杨青青来到远离市区的某疗养院,她和陈斌约好在大门口见面。正等得无聊时,手机铃声响了,杨青青一看,是李娟。
“喂,青青啊,你回学校了?我今天刚回来就看见你的包了。”一接通电话,李娟那有点憨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哦,是啊,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回来睡觉?”杨青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
“我不是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打工吗?昨晚值夜班。”李娟说道,“你回来了真好,我一个人在寝室还有点怕呢。你现在在干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杨青青便简单把自己来看陈菲儿的事说了说。
“啊?怎么会这样?”李娟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的嚷道。
“谁知道呢?虽然她一直和咱们关系一般,但毕竟同学一场,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对对对,毕竟同学一场,”李娟也鹦鹉学舌,“这样吧,你等我,我也过去看看。”
“啊,你昨天值夜班,今天不补个觉吗?”杨青青觉得有些麻烦。
“没事,我精神好得很,你快告诉我地址。”
杨青青没办法,只好把地址告诉了她。
这时,陈斌也到了,杨青青赶紧挂了电话,和陈斌一起走进疗养院。
在药物的作用下,陈菲儿的状态稍稍稳定了一些,两人看见她时,她正由护士陪着,坐在院子里的一处树荫下,默默看着眼前的景物发呆。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
陈斌和陈菲儿打了个招呼,陈菲儿却连头都没抬,仍怔怔出神,显得精神有些迟滞。这跟以前傲娇泼辣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陈斌轻叹一声,他想让两个女孩子单独谈谈心,便以询问治疗计划为由,和护士一同走开了。
面对这样的陈菲儿,杨青青有点不知所措。她以尽量柔和的声音开腔道:“菲儿,我是青青。我来看你了。”
陈菲儿仍是毫无反应。
杨青青无奈,只好继续自说自话:“你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吗?”
还是一片沉默。
杨青青想了想,说道:“听你哥说你是和两个闺蜜去旅游了,是丽嘉和慧慧吗?”
听到这里,陈菲儿的身体猛的一僵,显然,那两个名字对她产生了影响。
杨青青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她眼睛微眯,继续追问:“可……我听林好说,你是和她们一起去拍电影了是吗?而且,还是和寒星一起。”
陈菲儿更加坐立不安,她的腿和手臂都发起抖来,似乎想要赶紧逃走。
停了一停,杨青青叹了口气,她悠悠说道:“我知道你们讨厌我,不喜欢我闯入你们的圈子,不喜欢我接近寒星,因为这是你们的特权。我……知道那种曾经专属的东西被夺走是什么感觉,真的,所以我并不怪你们。”
这是真的,因为现在笑到最后的毕竟是她杨青青。
“血,是血……全是血……”突然,陈菲儿有些神经质的小声咕囔着什么。
“什么?”杨青青没听清楚。
“……她们被吊着,身上全是血……”陈菲儿显出可怖的神情,“她、她们被杀了!被杀了!”
杨青青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说什么呀?什么被杀了?”
“不能说,不许说,不然、不然……他们……”
杨青青只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正当她全神贯注的听陈菲儿喃喃自语时,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大喊。
“青青、菲儿,我来了!”刚刚赶到的李娟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朝两人跑来。
谁知,刚到近前,李娟一不小心绊到一块凸起的鹅卵石,失去重心的她猛的扑在陈菲儿的身上,力道之大差点把陈菲儿撞个人仰马翻。
“啊啊啊——!!”原本就情绪紧张的陈菲儿受到如此惊吓,立马从石凳上跳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拔腿就跑。
她慌不择路,一会儿就撞倒好几个护士和病人,自己也重重摔在地上,但她好像不觉得疼,兀自挣扎着想赶紧起来逃走。几个男护工立即冲过去按住了她,把她带回了病房。
面对突变,杨青青反应不及,直到陈斌赶来,她才稍稍回神,把身边正修理眼镜的李娟狠狠数落了一番。
探访只能草草收场,两人向陈斌道歉后,便离开了疗养院。杨青青只觉得头顶的疑云更加浓重,心中烦闷,更看不惯做事不着调的李娟,便找个借口把她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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