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原先的秋雨潇潇,风亦萧萧。今日晴光烂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王嫱坐在镜前,任侍人替她梳发搽粉。镜中映照的那人,两弯蛾眉下的明眸中盛满了化不尽的忧愁。与屋外的一片朗朗风光相比,屋内才更显凄清。
今日倒也算是个特别的日子,皇帝令宫内的画师为这些敢选上来的宫女绘像,再一一挑选,将相貌尚可的女子留下封妃,其余发配到掖庭做工。依着王嫱这般模样,封妃自是不成问题。但她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进宫一事本就迫不得已,她只盼着早早在宫里待满期限,回家侍奉父母。想起她离家时母亲在一旁抹眼泪,连一向严厉的父亲也红了眼眶,她就一阵阵地心痛。
终是打扮好了,镜中人轻轻起身,堪弱柳扶风,道:“走吧。”
她来的不算晚,却没想到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宫女已在此早早候着画师的到来。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脸上漾开的是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期待。王嫱站在一边瞧着那些围在一起聊天的姑娘,似与她们格格不入。画师陆续走进庭院,展开画板,铺上画纸开始绘像。
给王嫱绘像的是个年轻人,身着一袭素净蓝衣。许是画画的人都沉得下心,这位年轻的画师也不紧不慢。原先王嫱觉得,他看上去文文弱弱,想必是个好接触的人,却不成想竟是个严格的人。他一会儿让王嫱换个姿势,一会儿又不满意她的神情。
折腾了许久,画师皱眉道:“你就不能再自然点?”王嫱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不用太紧张,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么?”语毕,他瞟到侍女手里的琵琶,“你抱着琵琶吧,记得面色自然些。”王嫱点头。
摸到手里的琵琶,王嫱的心定了下来。这琵琶是父亲特意找人打造的,因着王嫱喜欢。念及此,她低头抚弄琵琶,弹出音律如明月高悬,轻云出岫;又如山上汩汩溪流,清脆而下。画师这次也难得不说话了。
树叶影影绰绰晃动着,不知不觉已至黄昏,天边卷起大片火烧云,灿烂无比。画师停笔抬眸,示意完成了。
“你能不能帮我…改一改…我的画像?”他听得隐约,但多少也猜到了什么。
“怎么?你也想让我帮你改好看些?”他一边收拾着画具,“那抱歉了,我不屑于做这种事。”
王嫱低眉半晌,方道:“可以改丑一些么?”
他愣了好一会儿,道:“从未听过有人提这样的要求。”
她摇头。
他暗暗称奇,便道:“这画像上还未写你的名字。”
她答:“王嫱。”
又戏言:“你刚刚说不屑于做这种事,倒看不出竟如此正直。”
他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拂了拂衣袖,飘然而去:
“毛延寿。”
她一脸莫名其妙,后知后觉那是他的名字。
这样平淡过了几日,一侍女打扮的人将这些宫女召集起来,安排各自的去处。
“王嫱”侍女顿了顿,“掖庭”。
她暗自松了口气。
在掖庭的日子单调乏味,所幸偶尔能从毛延寿那儿讨几本闲书,还能托他捎信给父母,才得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就这么一晃几年过去了,从万木春生到霜林染透,时间当真匆匆。
【 未完,有兴趣可观看心上秋(完),同是写昭君】
19年第一次写王昭君,20年又重新写了一遍,直到21年才开始发新篇。
文笔有限,不能描绘出自己心中的那个昭君。
或许以后还会再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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