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傍晚
当疲倦的太阳留下最后的血色。
当灵动的鸟儿展翅寻找回家的航线。
当寂静的乡村浓烟四起。
属于一家人的傍晚正式揭开帷幕。
妈妈总在午后抽出一些午睡的时间用她那灵巧的双手为我们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我们和着微风在院在的阴影下享受。在进行下午的田间劳作。
拿着锄头、铁锹、犁耙,留着汗水的人们往回家赶时。爸爸妈妈放下铁锹坐在光滑细腻的把上,爸爸拿出老旱烟放在眼前的地上,妈妈说着爸爸戒烟的话语,弟弟和我正在和微风下跳舞的庄稼大眼瞪小眼。过路的伯伯们总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家悠闲的人心里道:“干了一下午活了不回家收拾吃饭还有闲功夫休息。”爸爸笑而不语(西北的农村一天是两顿饭)。
爸爸妈妈走走停停,最终驻足于一个崖边。崖在爸爸小的时候是不存在的,我记忆中一直存在,崖是在修羊肠小道是变为崖的,如被斧子砍下般笔直。这一片天地连同崖上的草、树都是我们家的财产。
一秒一秒,无数个下一秒,四口人坐在崖上看脚步飞奔回家的人、看被残阳然后的田边、看挑着扁担担水的妇女、看家家逐渐升起的炊烟、看跳舞的草儿、看小鸟们展翅寻找回家的航线。看累了我们就闭起双眼充分运用我们的嗅觉、听觉。
尘土的气息扑鼻而来,微风轻轻吹起衣袖抚摸我们的脸颊带来凉爽,鸟儿的叽叽喳喳成了最优美的乐曲。我们刚刚感觉屁股不酸痛时蚊子就给手臂一次痛击,预示着夜晚将要拉下帷幕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可!懂得享受傍晚的人怎么会让蚊子打扰我们的情趣呢。妈妈拿出火腰子(一种植物编制的专门对付蚊子的神器)点着,这些个时候我们又多了一项乐趣就是欣赏蚊子的千姿百态。弟弟有时调皮走远了被蚊子招呼一下就哇的一声大哭爸爸妈妈笑得无比开心。
黑夜悄无声息的来了,月亮还没有开始劳作的时候,爸爸带着弟弟就出动了,去河里给好动了一天的弟弟洗澡,这时的河水已经断流,以前河水急转弯冲涮的地方留下了漩涡就成了爸爸弟弟的乐园。而我和妈妈自然而然站在崖上开始放风。看到远处有光点时就大声喊一声,声音在风的作用下传递给爸爸,不过这样的时候总是没有的,但崖上的我与妈妈却喜欢这样的时刻。
蛙声四起,该回家了,驴还在等着吃草了。
这样的时光十天半个月才有一次。但却一直存在我的记忆深处。
现在回家,住上的砖瓦平房,老家的窑洞已经破败,崖边荒草遍地随时有蛇虫出现。爸爸妈妈依然会陪我们去看看,看看河床、看看远处的山、看看生活的山村、看看脚下的荒草,看看蓝天白云。河床已经也已干流,远处的山失了伟岸,小村庄没有了欢乐,只有那蓝天白云、微风、尘土依旧。
爸爸妈妈总说现在其实每个村庄都没有多少人了,年轻人都外出了。
我想对爸爸妈妈说那些傍晚一直在我记忆深处并未随时间消散,可却不能说,人上年龄了容易念旧,他们好不容易放下了那些时光,我又怎忍心让他们在夜晚无心安眠呢。
不知何时那些夜晚不止是在记忆中留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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