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时候,仿佛浩瀚星空间住进了一颗行星,那日月圆之夜,连北极星都变得不再耀眼。那夜,我寻觅于山间,仰望星空,发现有与其它行星不一样的存在。她走的那天,雨后初晴,阳光灿烂,她哪怕没有轻叹一声,不留下任何眼神,就这样走了。她给我留下的,只是一个我无意间看到她的目光。
我时常站在走廊,想起远方就是一片山,有人喜欢山上的景色,配合蓝天白云在镜头下展现得美轮美奂。于是就有人在眼睛里拍下这样的画面。她梦想自己有一部相机,就站在这里,我站的地方,回到当初看到的景象,记下,好像时间停格,她只是去未来借了一部相机。我回忆当时的场景,我站在楼梯口,把时间安排到上课期间,我和她迟一秒回教室。站在操场就只能看到她一个人,看到她看见自己的后方,是山,是云,是一切自己想不到的画面。而我,被一堵墙挡住,直到她留下一个回眸。
她走了,我发现自己的内心世界空了不少,我习惯把头偏向右边,去看那个人在做什么。习惯在所有时间和她说话,习惯有事没事都会把她拍一下。她最美的地方可能就是她的头,喜欢摇头晃脑大概是遇到了难题,喜欢面无表情地发呆因为她觉得讲课内容太乏味了,喜欢瞪着大眼睛惊奇似的看我,喜欢唠叨个不停反驳我错误的观念。她笑起来的样子才是最惹人的地方,百花齐放,蜜蜂争相采蜜,面容微微红润,像多喝了一杯酒,秀色可餐,忍不住亲吻一口,她拒绝的样子更加使人眷恋。
有一段时间我旁边这个座位一直都空着,事务繁多,来不及给这个座位找来新的主人。每当我走进教室,这个座位都是空着,我就想着:“她怎么不在,去哪了?”我埋头读书留有一丝余光,直到课上许久视线始终有一处空缺,我望向右边,问牧师。牧师不可思议地说:“她不在这里了,早就不在了。”我呆滞几秒,笑着答她。我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牧师担心我,问着:“你没事吧,我看你这些天都心不在焉。”
“只是有些不习惯,你桌上一直放着一个水杯,突然有一天不在了,你也会不习惯吧,何况还是你喜欢的人送你的。”
牧师笑了,她看着我是一副无奈又很想念的表情。她要走一定有她的理由,我的思念在这一刻已然成殇。
“她又没走多远,要是哪一天你们俩相隔千里,我看你怎么办!”
牧师的话警醒了我,我还是每天都能看到她。
她永远走在我的前面。排长队那个穿蓝衣服的是她,晨起去上自习那个给我打招呼的是她,人群中和牧师走在一起的是她,我走出教室去透透风,那个和伙伴追赶打闹的还是她。我看她的时候她同学牵着她走,她不愿,是去假山?那有一棵老松树。老师来了,我还是不知道她去了哪。
“我同学想让我陪她来这边看看,看看我以前的同学,就是你们。”
这是后来她给我的回答。
晚上,操场的灯暗淡无光,刚下第一节晚自习就有很多人去食堂买夜宵,一个面包加一杯牛奶。我和工程师去操场逛了一圈,又去食堂逛了一圈。教学楼正对着食堂,我站在食堂前的广场,看教室的白光,在走廊有看不清的黑影,如果那棵老松树上有一盏明灯,整个学校都将被照亮。如果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比如松树上有没有松鼠,即便灯火通明也觉得是种浪费。她站在松树下往上看,摇晃着树树不动,上面落了只风筝。
“前面那个,你卡掉了。”
是工程师的卡,我没有带卡。
工程师捡起卡,听着后面那人说话声音很熟悉。
“嗯?你也来买吃的?”工程师问。
是她,我竟然没听出来。
“是啊,下午在做作业,这一天感觉作业好多啊,就没吃,这会儿时间还比较充裕,就下来买个面包。”
她看到了我,我也看着她。
“嘿!”
“嘿!”
回到教室,我笑着对工程师说:“我刚刚还没听出来是她。”
他说:“那是因为你没听见。”
是啊,我竟然没听见,我想着她在我看的地方,在那个有灯火的地方。
她折了只纸飞机,从我的眼前飞过,飞向那棵松树,最后落在树中央,就落在枝桠上。她没想过纸飞机能飞得这么远,其实是想捎来消息,她过得很好。这里有很多朋友都很关心她。纸飞机就是一封信,只有一个字:愿。牧师正巧经过松树下,纸飞机被风一吹落在牧师的头上。我把这称作缘分。牧师认得她的字,也认得她折的纸质玩意儿,带有十足的强迫感,每一缕折痕都很精细,每一只角都是完整。红色的纸张是那样醒目,没有花纹更显得纯洁,想必这就是她的心。
“她寄来的,你要看吗?”
牧师想把这信第一个拿给我看。
我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想知道她写了什么。看过了纸飞机飞过的痕迹,从视线右端开始,直到在墙边消失,挂在树梢上。
“一件事当你了解了过程,结果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即使有很大的转变,只要你一直坚信在自己心里就好了。”
牧师把纸飞机扔向远方,直到我们都看不见的地方。
她来了,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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