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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散步的黄金半个小时,有人跟我说的话,说是能让心情好点。
散步,感觉自己是刚学会走路吧?都能明显察觉到自己走路的姿势。出门的特意着带着口罩,透过一层厚厚的眼镜,这样就能正大光明地注视着人来人往的行人。
现在的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吧!
阿嚏,是谁在想念我吗?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手却将围巾裹得更紧点,赶紧将手伸回口袋里,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不给人一点喘气的机会。
我吸吸鼻子,一股熟悉的味道在空中传来,是我那蓬松的头发上还存留着淡淡的芳香。
我假装若无其事般打量周围的环境,街角的喧嚣,人来人往,灯红酒绿。我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种感觉真好,处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的我,内心居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宁。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就突然后背发凉,一想到那个安静得可怕的空间,我紧闭双眼,用力地握紧拳头,风轻轻吹过,我的身体十分配合着抽动了下,全身都起了鸡皮圪塔,心想这风可真冷呀。
不是风冷,是心冷了。
在那个空荡荡的大空间里,我只待了短短几天,可我的感官感知能力却提升了太多太多,听到了很多平常忽视掉的声音,而这些声音在折磨着我。
漫漫长夜,无边无尽地恐惧在等待着我,而我只能默默承受住,因为我是自作自受。
滴滴答答的响声,是从坏掉的龙头里发出来的,一滴一滴有规律地落入我放好的桶里,扰乱了这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半桶水。
水滴时有时无,我是真实这样感受到的。当偌大的房间静悄悄时,突然我就听到了几滴不规律的水滴声,门缝里时不时的声响以及楼上弄出的声音。那天,门咔嚓突然打开的声音,我至今都不会忘记。
咔嚓的一声,仿佛声音凭空出现,来得一点预料都没有,我心里咯噔了下,顿时如坐针毡,仿佛那看不见摸不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暗之手冻结了空气,我竟然瞬间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我猛地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着门外边,仿佛希望透过缝隙能看出点蛛丝马迹,门为什么会被打开了?我屏住呼吸,仿佛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我那灵敏的耳朵正试图捕捉那幻觉中所听到声音的源头。我很矛盾,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为非作歹,可我又想自欺欺人,不想此时再听到些什么,否则我会崩溃的。
那短暂的几秒,仿佛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得可怕。时针放过了秒针,我放过了自己,空气重新流动起来,我开始大口地吸气和呼气,但也没敢弄出声音来,用手擦去额头冒出的微微细汗。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房间的门坏了,锁不住。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它会何时打开,又会何时自己合上。
就像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男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心情好时,对你温柔,说些你招架不住的甜言蜜语;可他若是心情不好,难听的话是再所难免的,有时还少不了殴打。
不过他的心情可比坏掉的门好掌控多了。
有酒喝就心情好,没酒喝时就暴躁。
可我偏偏上瘾,戒不掉他的甜言蜜语,我病了,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有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怕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默默承受,和他一起慢慢走向地狱。
可孩子没了,被他打没了。
仿佛有人拿着一块小碎石轻轻的地扔入水中,在平静的湖面下激起一层层浪花,犹如我的内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我轻微地甩下头,想让自己放松下来。黄金的半小时,我想好好得享受下,那些恐怖的事情就不想了。
难得放松,我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和那好像乱掉频率的心跳声,时不时紧绷的神经和起皮疙瘩的旧皮肤,在这样下去,我怕是现实和幻觉都会分不清了吧?
此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的模样,我恨他,不然好好的日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丈夫,一个经常喝酒喝到烂醉的烂人。
但其实我更痛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离开他呢?为什么呀?
我好不容易做出改变了,勇敢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可生活却是那样得无情,一下子就将我推回到原地,狠狠地来击碎我的妄想,逼着我向现实妥协认输。
前几天,他像往常一样找我要钱买酒,不过我没给。不管他怎样的兴风作浪,我都坚守自己的底线,因为这次我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孩子。
他空手而去,正当我为自己点滴进步沾沾自喜时,可他,可他居然为了买酒而去赌博。
运气也是真好呀,碰上了警察,现在的他正在警察局待着呢,要待满10天。
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他,可现在渐渐发觉,自己离不开他。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刚出门下起的毛毛雨,没什么很大感触,现在雨势变大了,雨滴无情地滴落在我的镜片上,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有点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难不成又该原路返回吗?
我抬起头,想要仰望天空,因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让它留下来,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哭。
饱满的水珠从我的脸颊滑下,我竟分不清这是泪水还是雨水,所以谁会知道我哭了没?对呀,没人会知道,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
我仰起头,仿佛过了很久,突然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感觉身体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剩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额,头头好痛呀,这是在哪里,白色的房间,全是白的,这是天堂吗?我怎么在天堂里,我不应该下地狱吗?
我用力睁开眼,看到了一副模糊的面孔,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呀?”我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双手用力扯着被子死死捂住胸口。
“你记不得我是谁了吗?”
“那你还记得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吗?”
什么,什么男朋友?我明明只有一个老公,对呀,我老公长什么样子,我好像忘了,我变得很暴躁,双手用力的扯着原本就十分稀疏的头发,老公?我老公长什么样子呢?
我十分痛苦地回忆着,记忆中的模样在慢慢地重合,眼前男人的面孔,居然重合在我老公的脸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心底十分害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吗?我不能接受,我无法接受,绝对不可以!
抬头就对上“我老公”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神,我内心安定些。
接着耳边就听到熟悉的嗓音,“善良的老婆,再给我点买酒喝吧!”还是那个温柔宠溺的声音。
我全身僵硬住,动弹不得,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我不敢转头!
可眼前的男人,看我没反应,整个人靠近我。
他的五官在我眼里放大,我逃脱不了吗?
从脚心渗出的冷汗蔓延至全身,发佛有千百万般只蚂蚁,侵蚀着我的皮肤,而我只能接受,无奈的接受吗?
“我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喊。
我仿佛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说完就晕了过去,陷入了深深地昏迷当中,我不愿醒来,再也不愿。
“杨医生,她会醒过来吗?要不要我进入她的梦中帮助她。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她的!”
“好的,我这就催眠你。”女人的嘴角上扬,镜片下暗藏不住不怀好意的眼神。
画面一转,回到男人儿童时期的画面。
爸爸殴打着妈妈的场面,用力扯着妈妈的头发,嘴里还咒骂着什么。
趁着爸爸找钱的功夫,看着浑身伤的妈妈,小孩童言无忌地说道:“妈妈,你疼不疼呀?要不我们离开爸爸吧?”
“你疯了吗?他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快放下他!”
小孩子的喉咙被死死的掐住,整个人停留在空中,随后被随意丢弃在一旁,身体撞击地面的身体,咣当了一声,男孩晕倒了。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妈妈不可能离开我,这辈子她都不能会离开我。”
“你疯了吧?这可是你的孩子。”女人发疯了一样推开男人,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小男孩,望着被打开的门,她不知道自己在奢望着什么,奢望那个疯男人能清醒吗?
“小宝,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要是你没了,妈妈该怎么办?”
听到妈妈的呼唤,男孩拼命地睁开眼,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妈妈,你不要哭,长大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站在一旁的“我”看完了全过程,不禁怀疑,这个就是小时候的我吗?这个画面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仿佛在哪里见过。
听从内心的呼唤,画面一转,回到那悲伤的一天,也就是妻离子散的那天。
“我”看完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跟我父亲一样,我全然忘记了小时候的话了,全忘了,我说我以后都不要这样,可我最终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她离开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淋着她淋的雨,想试图跟她一样,晕倒在大街上,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可我却遇见了杨医生。
“现在的你不配死,你现在心里还是不是怨恨着你的妻子?为什么她就抛弃你走了,所以你只是害怕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才想死的吧?你到死的都还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她说出了我的心声,没错,我就是那样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活着,同时我恨她,为什么抛弃我一个人。
“跟我走,我就告诉你答案,为什么你的妻子会离开你?”
她的话仿佛有魔力般,让我的整个人不听使唤,跟着她走,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像天堂一样的地方,纯洁干净的地方。
所以我其实一直就在梦中,没有醒过来。那个杨医生,她既是天使又是魔鬼。
“你知道得有些晚了,不过你就该这样死去,抱着悔恨遗憾终身,不然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错那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杨医生,你在吗?”
刚才那个魔鬼消失不见,杨医生立马换上职业的标准笑容,只是你感觉不到温暖。
“怎么了,小刘,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医生,你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你该醒了。”熟悉的嗓音在我耳边出现。
什么,他说什么,我睡了很久?我怎么了?
“啊啊啊,我这是在哪?”睁开眼看着梦中出现过纯白的房间,还在梦中吗?不对呀,刘医生说,听见敲门声,梦就醒了呀!
“你感觉怎么样?”
我再次睁开眼,刘医生善意关怀的眼神,一副担忧的面孔,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因为我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善意的关心。
“我还好吗?”我说出的话很沙哑,有点难受。
“你都梦见了什么?”
我沉默了,好可怕的梦呀,原来我就是这样害怕结婚的。我之前也在怨恨妈妈,为什么不离开爸爸。后来看了书才知道,其实是一个愿打愿挨,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病,所以才会这样。妈妈依赖着爸爸,爸爸依赖着妈妈,他们之间是爱吗?算是一种病态的爱吧?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小杨,你其实已经走出来了,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也能预测自己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你已经很棒了。”
真的吗?可是我好害怕像妈妈那样,我害怕!!!
“你不能因为害怕问题的出现而不去开始。你知道吗?你值得的,值得被爱的。你要相信自己,其实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点心理疾病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可我不是有了几段失败的恋爱经历,而且他们基本都是同样一个类型,这是我从书中看到的。”
“小杨,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的自救能力呀?遇到问题,你去寻找问题的解决办法,从中你是不是成长呢?现在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而且现在的你有能力去解决问题,所以你不用怕,大胆往前走。”
“真的吗?”
“我没骗你,你现在不是来找我寻求帮助了吗?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不怕!”
对呀,我不是一个人。这句话仿佛给我吃了一剂安定镇心丸,我不是一个人,这句话让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走出矮小的房屋,伸出双手,拥抱自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仰望天空,是彩虹。
暴风雨过后,是彩虹。正因为有问题的出现,我渴望迫不及待地成长,了解得越多,就越害怕,害怕自己以后会出现的问题。
可是不能因为害怕而不开始呀?况且现在的我有能力去解决问题,我不再是一个人,还记得刘医生说的话,黄金半小时,散步回去。
彩虹,你知道吗?我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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