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做梦,有的富丽堂皇,有的巍峨宏伟,有的窈窕婀娜,有的遥遥无及,有的凌乱盘错,那里有满足、惊惧、幻灭,有的如水中花,瑰丽但脆软,有的似湖中萍,弱美故任人离散。有的梦让人长睡不愿醒:霞光万道穿过氤氲仙气,瑞彩千条透射弥蒙*雾,累累蟠桃上桌,仙酿琼浆贡于瑶台旁。如果醒来,这么美丽的梦会被外界的微弱光线照得轰然崩塌,心灵深处被唤起的那点柔美陡然坠落到无底深渊,坐起来嗟叹不已,后悔醒了,如果一直在梦中该多好。
然而,不是所有梦都是仙境,梦的构筑虽然美轮美奂,但是也可以千钧一发,雪山置于身下却前行无路,无车水马龙,亦罕见三五成群,不狰狞但也不和煦,前番往事,近期逻辑,都被编织在这里,奥义难于理解,后面有长鼻子长着独角的怪兽追逐,前面更是龙潭虎穴,纵身一跃,飞速坠落,抓不到任何物体,身轻而速度加快,身中而难挽落势,唯有紧皱的眉头下双眼一睁,惺忪中看一看那熟悉的卧室,安宁的暗淡光线,稳重的床铺,幸而自己醒来。
是谁把定格的重逢弄的支离破碎,是谁将精确描述的安逸拖进梦魇的沼泽无法自拔,是谁把逻辑的深潭搅浑,不再风平浪静,这也是另一类梦的构筑,他们于湍急中按下快门,在慌乱中迷茫未来,在四面楚歌中寻求躲避,在一片坦途时还瞻前顾后。梦是包容的,接纳林林总总的一切,却一点也不反馈,梦是敏感的,哪怕一点点触碰,也会让涟漪泛起,传播开来。
时隔经年的担忧翩然而至,白天欢欣鼓舞的昂扬斗志,到了梦里的温柔土地上只好消弭,近傍在水气迷雾笼罩下的未来之湖,远离了名利的喧嚣,如同鸟鸣般悦耳但为何渐行渐远。鹊起于希望之木的才华之果,因为云雾遮天接触不到五彩斑斓的阳光而缓慢生长,有时有明月照耀,但是独木只好心猿意马,有时阳光下又觉得相形见绌中自惭形秽,心情辗转回落,再难高企。
其实也不必惆怅,雾霾究竟会让天风吹散,干涸早晚都会被大雨灌溉。每天不过是日出东海,日落西山,在黑幕拉起后沉睡,然后思索,每一个决定不过是空间之极的沧海一栗,时间无限中的粒子瞬间。梦本来就是来自于虚无,编织成幻影,感受到则能看见听见闻见品到,感受不到则就流逝涣散,最终无论那条路都归于虚无,身体一惊,睁开眼睛,就脱离了那个虚无的世界。
有时,我们会忘记梦境,那可能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去面对梦见的那些面孔、事物和段落,上下眼皮的离开像是一个休止符,可以完全扔掉这一切,而且是不自觉的。有时,我们会懵懵懂懂,好像抓住了梦中的一抹,又好像丢掉了寐中的全貌和大概,只有依稀的线索可以拾起,而循着觅着,却又断了。近期的担忧时隐时现,我们不愿意完全逃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是也无法完全直面,只好“犹抱琵琶半遮面”了。
往事的苦楚,如同磐石虽然不可撼动,但是时间的液滴通过无数次的流淌,也把她磨的面目全非,“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但是内心对自己的肯定,还是不愿意把那些事情描绘的太过深刻和细致,只好在夜晚中挑灯看朦胧了。还有一些事情是记忆深刻的,骑上麒麟大战四方,跨越房梁,踏过泥潭,愈战愈勇。金色柔和光线下的少年,骑着单车,朝着那辉煌的远方而去,嘴里哼着曲,看见水波载着夕阳,粼粼而起,谁知车头却勇往直前地朝着水而去。
“山穷水复疑无路“,四方追兵已至,插翅难逃,突然思索着是不是在做梦,就这样醒来,醒来后一身冷汗,发现逃避感愈发清晰。无论是功成名就的喜悦,还是喜极而悲,或者走投无路的无奈,都是那么鲜活,因为生活中无数次的上演,顺境中的春风得意,大好前程突然急转直下和一直以来最恐惧的全盘逆境的发生。
就像黑暗终究会被黎明所击溃一下,当拥有无限生命力的光线取代荒芜贫瘠的梦土,现实会自然而然的驱逐梦寐,梦寐似是而非,有的留下深刻的记忆,有的保持着朦胧中的神秘,有的远行中留下一点脚印和身体的轮廓,有的则只是隐约记得她来过,但是无色无味,仿佛只是告诉你她来过罢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还是会醒,不管你愿不愿意,还是会梦,醒的体会构筑梦的奥义,梦的觉悟影响醒的行程,醒是梦的四肢和骨骼,堆垒她,实践她,梦是醒的霓裳和头颅,指挥她,装扮她。
梦,形态各异,而仿佛是盒子里的巧克力,你不知道口味,也不知道形状,唯一知道的是苦中有甜。吃到想吃到的愿意一直回味,吃到不想吃到的,就忘记吧。曲面的折射,反推本体的自我修饰,正面侧面背面,每一刻的回眸都不尽相同。用海纳百川的心,去包容多变的梦,用巧夺天工的手,去雕刻玲珑的梦吧!
有一种梦,尚未被尘世熏染,雪花般地晶莹剔透。不需任何镌刻,都是世界上最美的。珍惜这绝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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