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鱼趣之鳝鱼与泥鳅

作者: AMSSZ | 来源:发表于2018-04-11 04:59 被阅读35次

    大运河九曲十八弯,蜿蜒千里。

    河水灌溉了两岸成千上万顷的良田,生长出满囤满仓的小麦、玉米、大豆、高粱,养育了无数的运河儿女。当然她也哺育了无数的鱼虾蛤蚌,水草水禽。

    先说一说螺蛳和蚌吧。螺蛳曾经满河都是,在近岸的沙地上,在水草边上,尤其是水中的石头堆上。翻开一块石头,上面吸满了象棋棋子大小的螺蛳。如果有人好吃香螺蛳,卷起裤腿,沿着河边摸,一袋烟功夫就能摸尖尖的一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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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螺蛳泡在清水里,点两滴菜籽油,搁上一宿。它就会从壳里伸出来,吐出身体里的滋泥。认认真真地漂洗几遍,螺蛳就从里到外干干净净了。螺蛳可煮可炒:煮时,佐以葱段姜片大料,盐水一杀,鲜味浓厚;炒时,先钳掉硬壳的尾巴尖,沸油,爆以葱姜蒜沫麻椒辣椒,入锅翻炒片刻,出锅,嘴对着螺蛳口一嘬,一条囫囵的螺肉就入口了,鲜香麻辣!真真是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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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河里,河蚌也很多,一般茶壶盖大小,大的有海碗那么大。它们在河底爬行,像豁子一样,把河底豁出一道沟来。抓河蚌太容易了,沿着沟儿一抓一个准。蚌肉太紧,一煮缩成一团,嚼不动。也有个别孩子鬼迷心窍,想从河蚌里取出珍珠来,剖开一个又一个的大蚌,却是一无所获,只看见河蚌内侧凹凸不平但又极为光滑绚烂的珍珠釉。

    大运河鱼趣之鳝鱼与泥鳅

    题目是鳝鱼和泥鳅,可却跑到螺蛳与河蚌上了。请您原谅我这样的随意与任性,就像大河流淌一样,只不定在哪就甩出一条河汊来。我胡乱地瞎写,您就胡乱地瞎看,书归正传。

    我看到运河的鳝鱼只有一次。

    那时,我很小,十一二岁的样子,跟着妈妈下地,到小摆口搂柴禾。

    小摆口沿河有一绺高地,高地上种着一趟子杨树。村民在高地里的河道上种了高粱,在树趟子里种了黄豆。那时刚涨过水,高粱被淹了,水一直顶到了杨树趟子。水退下去之后,高粱地里一片狼藉,除了有限的几穗高粱头还挺着,其他的一切都被掩埋在淤泥下面。淤泥己经干裂,裂出了拳头手指粗细的缝子,缝子周围,马齿苋和地铺落草己经绿茸茸的,准备新一个轮回的疯长。

    我和妈妈在树趟子搂树叶薅豆梗,准确地说,是妈妈在干活,我在边上玩――逮蚂蚱,捉油葫芦,用草梗捅闸草牛,闸草牛被捅怒了,就用两只大牙,“咔嚓”,把草梗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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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玩着,发现草丛里什么东西在动,便跑过去看。

    一条黄“蛇”正在草丛里蠕动。有火筷子那么长,麻绳子粗细,土黄色带着点黑。

    我的胆子小,“妈呀!”一声带着哭音的怪叫,调头就跑。妈妈闻声赶来,一看,认识。她葫芦着我的脑袋说:“别害怕!它不咬人,没毒。这是黄鳝。”

    妈妈用树枝挑着它走向运河涨水后遗留下来的水洼。一入水,它的灵活就显露了出来,三盘两绕,“滋溜”一声,就消失在灰暗的水洼里。

    妈妈只陪我走过了人生最初的十五年,之后便把我放逐了,任凭我在这混乱而荒凉的人世间苟活。妈妈己经过世三十年了,我总会时不时地想起她,想得午夜醒来泪流满面。这两年来想得更深更痛,因为我也老了,不由得就回望自己这一路如何走来,爱与哀痛同样深重……

    我写大运河的鱼,其实就是借它来写母亲、舅舅、伙伴、乡亲以及家乡的土地与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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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河涨过水之后,滩地上会留在大大小小的水泡子。有的水泡子很长时间都不干,周遭长满了芦苇或蒿子,绿生生的投映在水中,十分地耐看。

    在割草休息的时候,大人们就躲在树阴或大车的阴凉里抽烟聊天。我的母亲也抽烟,用烟票卷喇叭筒,干农活休息时就抽一两袋的。母亲的手上衣襟上常有淡淡的烟草味。孩子们就在河滩上玩耍,最爱去的地方当然是水泡子。水泡子不深,最深处也不过到腰,没什么危险。小男孩在水泡子扑腾几回,在大太阳地里又晒几遭,个个油黑发亮,像一邦印度孩子。

    水泡子有鱼,以鲫瓜居多。它们伏在胶泥瓣子里,不容易被发现;只有你站在水里,才会感到有小鱼啄你的寒毛有大鱼“嘣!嘣!嘣!”地撞你的腿。

    水泡子经常能看到鱼吐泡鱼翻身,远远近近,数不清的水花水圈,可一下去,却摸不到一条鱼。

    和母亲一说,她就笑了:“傻孩子,你要能摸到才奇怪呢,那是一群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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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秋,地里的庄稼收完了。成片成片的棒秧放倒了,被运回村子,去喂牲口或者烧火煮饭,去为农户人家尽最后一份心力。田野一下子空旷了,喧闹丰饶的日子已经过去,大地陷入了沉睡。

    大地可以休息整整一季,可庄户人休息不了,他们要为土地施肥布粪。运河两岸的人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黑黝黝的腥臭的河泥就是最好的肥料,攥一把顺着手指缝流油。

    运河泥的活很累也很好玩。

    秋天,运河过了泛滥的季节,水泡子经过风吹日晒土地野草的吸吮见了底,河滩上全是裂开缝的滋泥。河泥一块一块的,像不规则的城砖。我们一家套着牛车去运河泥,父亲负责用刨斧把河泥块翻转过来,母亲负责带着我们往车上搬,大黄牛负责稳稳当当地驾着车,只是时不时揽一口秋草吃。

    河泥被翻转过来,就像打开一本古书,那里面有腐朽难闻的气味,那一页页里也记录着河流的历史,有的页里有草茎麻果,有的页里有鸟雀的翎羽,有的页里有小小的螺蛳壳,有的页里还有活物――泥鳅。

    大运河鱼趣之鳝鱼与泥鳅

    翻过一块河泥,有时就会在边缘处看到镶嵌在里面的泥鳅――铅笔那么长的,筷子那么长的,圆滚滚的大泥鳅!一发现泥鳅,我们就兴奋地又叫又喊,哥哥胆子大,上手就抓;泥鳅又黏又滑,攥都攥不住。我胆子小,只敢拣老实的用手指捅一捅,那感觉就像触到了蛇,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手臂上的寒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后来,我们发现了窍门,有泥鳅藏身的泥块上面会有气孔。我们就变劳动为玩耍,四下里猫着腰找气孔,找到了就向老爸喊。老爸也兴奋地像个孩子,扛着刨斧就来了,三下两下掀翻过来,就堵到一只或一窝泥鳅。半天下来,竟捉了半盆泥鳅。

    妈妈是渔户出身,做得一手好鱼。她把泥鳅放在脸盆里,用清水泡着。过了一两个钟头,泥鳅就把身体的污泥吐了出来。再泡上一回,泥鳅就干干净净了。

    妈妈最拿手的是泥鳅钻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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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务的徐氏豆腐很有名,一做做了好几辈儿,早晨卖豆腐,晚晌卖豆丝。说是卖,其实是换,用黄豆换。老妈搓半簸箕豆子,换来几块豆腐。

    把清水豆腐活泥鳅放在大锅里,文火慢煨,一热,泥鳅就往豆腐里钻。锅里水一冒泡,再放油爆过的葱姜蒜,倒炝锅,配上点小白菜,淋几滴香油,就大功告成了。

    泥鳅钻豆腐是老妈的一道拿手名菜,在我家普普通通少有变化的菜谱里闪着智慧创意的光芒。可是我对泥鳅有点过敏,不敢下筷,只是吃点豆腐或是kuai碗汤喝,那汤可鲜啦!

    运河的鳝鱼和泥鳅我讲完了,可总有点意犹未尽。好像白骨精吃泥鳅没讲呢,钓鱼时半天时间一条一条上泥鳅没讲呢,妈妈炖的泥鳅当时不敢吃现在想吃啦没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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