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底线是什么？

家长求助：婚姻的底线是什么？面对出轨，是要尊严，还是委屈求全？

婚姻的底线是什么？就像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家庭就有一千种底线。有些是家务分担，有些是钱财权属，有些是家庭暴力，有些是子女教育，有些是情感背叛……尤其是现今，由于钱权名利等等附属属性占了上分，婚姻的神圣属性退了又退，名存实亡的婚姻不在少数，但总还是会有那么一些人，愿意做人们口中的那个“傻瓜”，钱权名利全抛下，只为守护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寸心洁白。

1

叶子是个豁亮人，诸事看得开，也爱笑，甚得我心。

只是最近才发现，叶子是个不得了的骗子，她用阳光灿烂的笑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包括我，包括她自己。

是缘于明达的突然出行。明达是叶子的丈夫，俩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羡煞我等俗不可耐天天价争争吵吵的夫妻。小区里评模范夫妻，那俩口子稳占一席位。

叶子其实不算美女，唯一跟美丽能沾上边的就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不妖不媚不艳，却让人舒服，像疲惫时候泡进气雾氤氲的温泉，每一个毛孔都是舒展。叶子人长得讨巧，小脸儿满月似的圆润，俩小酒窝装了两坛子蜜似的甜到不行，尤其那眼睛毛茸茸黑蒙蒙滴溜溜一转，不说大娘大婶心花怒放，就连本就同性相斥的同龄女人，也立马笑盈盈把臂言欢。

叶子的绝胜武器是她永不凋谢的笑容——其实是我错了，我这朋友做的失败，如斯尘世里，哪有人的笑容是一生一世开不败的花？

那一天下午，也是如往常的许多次聚一样美好而迷醉，雨蒙蒙的飘个不停，喷香地热咖啡的气息与玻璃窗外头的雨一应一和，屋子朦胧成水雾弥漫软而又软的江南。我们都喜欢时不时蹭去叶子家，看她的功夫茶表演，喝她亲手磨的咖啡。明达披一身细雾进得门来，笑呵呵抢了叶子手里的杯，笑呵呵与我们寒喧，我们几人默契递个眼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辞，明达倒先来了个惊人消息，说是晚上要出远门，现在去准备，让我们几个人陪叶子一起出去找美食。叶子笑笑，张罗着要帮着订票。明达说不用，要开车去——这下子，所有人都吃惊。雨连着这些天，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明达自己开车赶夜路，该有多危险。大家都劝，明达执意不肯，一锤定音，转身去收拾行李，小半个时辰，明达就匆匆出了家门。

叶子和我们说说笑笑去涮了火锅，然后笑眯眯说了再见，回家。

2

中间隔了两周没见叶子，也没联系，大家伙都天天价瞎忙活，却都不知道整天忙啥着。是下午，沉阳浅淡，暮色渐深，没有约去了叶子家，是因为到她家小区有事临时起意去探她。门铃响了半天没见人，以为她不在，刚转身要离开，门开了——那人是叶子吗？挤出的笑里，能拧得出苦水。原本总高高盘起露出一截白颈子优雅而美丽的长发，一堆乱草似的蓬在肩头，屋子里也灰乎乎冷清清的，那些深深浅浅古典美丽的顶灯壁灯落地灯沉默，那些如水静深如云轻盈如梦迷离的曲子沉默，叶子也沉默，所有这些沉默都让我心慌。十年不算短，十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叶子！

她不说话，我不知道说啥，两个人在沉沉暮色里枯坐。

结结巴巴终于找了个话题：“明达没下班？”

她像被突然惊醒了似的，猛抬头瞧我，却不聚光，黑蒙蒙的眼睛里一片迷乱，我呆住，我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她，仿佛下一刻，轻轻一根发丝儿的碰撞都会崩溃。下一秒，便是撕心裂肺的哭，没有声音，只有铺天盖地的伤悲与更沉更浓的暮色一齐涌来……是不是生而为女人，就注定了要承受背叛？而不论是数千年前衔金玉而生尊贵无双的帝王妻，柔情似水感天动地与爱情私奔的卓文君，亦或拼死拼活厅堂人精卧室妖精的小白领。

明达那一次出门，整整两周不曾回来，没有电话，没有信息，叶子急了，去了他的单位，却原来，那人不是出差，是用了年休假自助游。从他的同事们瞧叶子时候怜悯的眼神里，叶子就知道，不单是自助游那么简单。人们都说男人的背叛，全世界都知道了，而妻子却是唯一傻乎乎蒙在鼓里的那个。

叶子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表面上瞧来大喇喇的，经典口头禅是“多大个事儿！”事实证明，叶子比许多看似柔弱的女人更脆弱，更经不起伤害。她的路太顺了，从不曾经一丁点周折。她的性子太强了，从不肯认输。那些繁华后头的千疮百孔，她看不见。那些分明浮在水面的大大小小的征兆和伤害，她从不肯认真待，她只一门心思在自己编织的盛世繁华里做着最幸福的小女人。

明达也是个怪猫儿，分明在外头五花六花着，对叶子的好却半点不减。许是叶子的放羊吃草态度纵容了明达的胆量，这一次，他玩的有些过了。泥人儿还有个土性子，叶子再是个宽宏大量的，也终还是有个底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子剧烈抖索的肩慢慢歇，抬眼望我，脸上泪痕未干，眼里却一片清明——叶子这是下定决心了吧？

3

再见叶子的时候，依然是这样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叶子在租来的房子里、在简陋上的沙发椅上蜷坐，腿上抱着褐色木质的小小磨豆机，苦香的咖啡味儿在小小空间里弥漫。叶子套一件纯棉的大体恤，大体恤上一张大大的笑脸，叶子的脸上，也是笑，很纯粹很干净很真实的那种笑，不像以前见她，她是不停的笑，只是那笑，像纸糊上去的，隐隐绰绰的不真实。

叶子含笑说起那十年的婚姻，说起明达一茬茬换的那些个女人，说些明达费劲巴拉编的那些个谎话，说起那一次那两个人不顾大雨大雾天连夜出发相依并肩游遍大半个中国的浪漫，一桩桩，一件件，她竟是那样清楚明了。这女人，亏得她还年年得小区模范家庭！

叶子说，最初时候，钝刀割肉，一寸寸都是痛，恨不得立马去死，可孩子太小。痛到不能忍，就告诉自己，痛死也不能让那人瞧见，得笑着，把最美的笑给最恨的人，笑下去才得把骄傲继续。于是，外头的飘飘彩旗都成了故事，她勒令自己笑得像红旗一样灿烂，她做到了。笑到后来，就忘记了笑的初衷，就笑成了习惯。那是她唯一一次哭，是为了放弃。明达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俩人就去办了离婚，她带女儿净身出户，大家都说她傻，应当让明达把一切留下滚蛋才对。叶子笑了，说没了爱不要紧，不能没了自尊。为了钱财俩人对簿公堂弄成仇人，她怎么给孩子交待？她的孩子，心里有一个完美的爸爸，这完美，得继续。

叶子把租来的小屋打理的极是温馨，像她的笑容。

我问她，“如今还要时时笑得像红旗么？想哭的时候就哭一场也挺好嘛。”

叶子笑的咯咯咯脆，毛突突的黑葡萄眼斜挑了嗔我一眼，“笨丫头，从此以后要笑的更美啊，不委屈求全，不辜负自己，痛痛快快活一场！”

祁云，擅散文，善评论。专注于家庭教育、写作辅导、华夏大语文教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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