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闲暇的饭后散步时间,本应惯性前进的我,不知是那里来的兴致,突然拐了一个弯,来到一条往日不常拜访的小路,就这样,在小路的尽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邂逅了这位倔强的“朋友”。
可能是长相的不寻常,让我一眼瞟到了角落里那簇花儿,乍看上去就是一捧乱糟糟的头发,肆意的生长着,仔细去看,就发现他们都在朝着最光亮的地方伸展,似乎绷着一股劲儿。头发的深处,短小的茎叶早已枯黄,他们耷拉着头,无力地随着风打转,一看就是竞争失败的下场。在这一簇的最顶上,有两朵花倔强的挺着身子,花朵的样子非常特殊,并不是周围常见的形状,体积很大,颜色却完全称不上鲜艳,花瓣边缘已经略显枯黄,有些甚至已经打卷,大朵的花撑在一个纤细的茎秆之上,显得十分羸弱,任凭周围的风再怎么调戏,依然保持自己的姿态,不带一丝的妥协。也许是被他的与众不同所吸引,也许是他的“高傲”着实让人尊敬,站在他的跟前,我竟自顾自地开始推测起关于他的故事。
也许这是一株名贵的观赏花卉,由于包装的不小心,在运输途中几颗种子就这样被撒落在这阴暗的地方。
也许这是不远处花坛中居民的子嗣,机缘巧合下被其他的生灵携带,洒落到这孤寂的角落中。
在这里,几乎整日不见阳光,唯有正午时分,才能分享到一丝灼热的光亮。水泥的地面,又让大地的怀抱显得是那么的遥远。周遭的环境是那么的干燥,要么被晨曦湿润的空气浸染,要么承受风雨下过饱和的浸泡,没有人会来浇灌,更不能指望什么可靠的养分,就这样,有一天,他突然决定还是要在这里扎根,顺着粗劣的缝隙使劲儿的向下探,直至触碰到那一份久违了的湿软。
“生长”成了接下来他的唯一目标,发芽、伸展、再发芽、再伸展。一束不行,两束,两束不够,四束……朝着有光的地方不断的使劲儿,不断地发展,吸收不到的叶茎,废弃掉,受不住风的叶茎,也废弃掉,不断地竞争,不断地淘汰,只保留最有活力、最强壮的,不在乎形象,不计成本,一切都是为了养分,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终于,最顶头的几个枝丫,逐渐顶出一朵朵可爱地圆球,鲜艳而饱满,充满着活力的光泽,这是一种象征,过去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于是,要再加把劲儿,不需要的叶子统统抛弃,一束不行,就两束,两束不够就四束……下面的根茎越扎越深,上面的叶茎越掉越多,而那些主要的,坚挺的部分,则越来越粗,越来越壮,养分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可惜,贫瘠的土壤终究无法提供绽放所需的全部营养,襁褓中的花纷纷凋落,只剩这两支最粗壮的倔强。
也许是在深宵寂寥的月光下,也许是在拂晓湿润的露气间。“啪”的一声轻柔,舒展开的每一片花瓣,都在张扬一种喜悦,紧接着又一声,流露出的是另一份不服输。就这样,在这个了无人烟,不起眼的角落里,两朵花,无声无息,又努力高傲的绽放,向世界宣示自己的存在。
而现在,不知道经历了几次日光曝晒,几次雨淋风吹,让他成为了现在的模样,褪去了原本的颜色,也没有花香,甚至作为花,几乎没有人前来欣赏。但是,他依然这样“倔强”的挺立着,不论如何破败,也要保持着高傲的样子,不让自己活得如同周围的杂草。这是一种无声的抗争,即便条件再恶劣,即便绽放的花破败不堪,即便此后在无人欣赏,哪怕只是一瞬,也要向世界诉说:“我是一朵花,我曾开过。”
“哇,快看,这里有花儿。”或许,有那么一天,有这么一个小孩子,跳着奔到这里,兴奋的瞧着。孩童眼中所映射的,是一副鲜艳且充满活力的样子,他绽放着,伸展着,就如同月光下梦境中,本应呈现的模样。
在这样的一簇花面前,“美”与“丑”,“好”与“坏”,世间的评判标准似乎早已失去了意义,这是生命最本质的姿态,是倾其所有的,奋力求生的赞歌。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有这样的一簇花,无味、无色,盛开在无人的角落。
后记:
在街角看到一两簇孤寂的花儿,这种事,大概很多人都经历过。由于条件的贫瘠,它们大多生长的很吃力,即便如此,也要依然努力的绽放着。不仅是要盛开给人看,更多的是彰显自己的存在。这也是一种奇迹,一首生命的赞歌。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着很多这样的人,为他人,为自己,努力的生活工作着。仅由于环境的不同(城市、职业、学历、性别、出身),努力不一定会获得相应的结果,但也不应单纯的从结果的好坏,成就的多少,轻易地否定他们地过去(这在现今唯结果论的社会真的太难了)。每一位努力工作,认真生活的人都是值得尊敬和肯定的,也谨以此文,赞颂并祝福,这些在努力道路上艰辛前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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