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一天

老爸的一天
文／蛮子

01

早上天微微亮，老爸就起床了。

简单洗漱后，他习惯性地来到厨房，淘米加水坐锅打火，把粥熬上后开始洗菜。

这些年老妈腿脚不便，老爸就主动承担起需要走动出力的家务活。

早饭需要准备的一切事宜都检点停当，老妈也开始切菜了。老爸便准备出门，例行每天的晨练。

换上运动服，老爸开始在一溜摆放的鞋中挑选运动鞋。说起鞋子，老爸有很多双，锻炼穿哪双，上街穿哪双，走亲戚穿哪双，他都选择不同的鞋子。衣服也是一样，去什么场合，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老爸都会认真斟酌，有时还要征求一下老妈的意见。

看着86岁的老爸每次出门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仔细端详，我不禁笑他比年轻人都讲究。老爸总会幽默地说：我穿戴整齐，是为了给你们做儿女的争脸。

老爸平时一人出去锻炼，手里总是拿根木棍当拐杖防止摔倒。周末，我陪老爸一起锻炼，邻居问老爸，今天怎么没拿木棍呢？老爸拉着我的手哈哈一笑：有娃在身边当拐杖，我就用不着木棍了。

老爸从不给子女提要求，但我们兄妹几个回来陪伴他时，他是最开心的。

02

早饭后是老爸的阅读时间，基本上每天上午老爸都会去附近的阅览室。

因为经常去，图书管理员与老爸都成了老熟人。偶然哪天老爸没有去，管理员还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总得第二天见到老爸心里才踏实。

《山西日报》、《运城日报》、《河津报》是老爸每天的必读报纸，从头版的政策新闻，到五花八门的本地趣事，老爸都认真阅读。

《中国老年》、《山西老年》等杂志，老爸也是每期必看，经常给我们传授其中的修身养性理念。碰到一些好的文章，他怕记不住，专门用笔记本记下，等我们回来时推荐给我们。

老爸常说，我不会玩手机，接触不上新知识，多看看报纸，多读读书，思想才能不落伍，对社会也多些了解，心态也可以豁达一些。

确实，因为天天读书看报，老爸虽然退休几十年了，并没有与社会脱节。老爸眼界一点都不窄，想法也能跟上时代，茶余饭后常与我们交流他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现象，跟年轻一代从来不缺共同话题。

03

午休起来，家里电话就响了。这是社区里的邻居们约老爸排练唱歌。

老爸教师出身，当年带过音乐课，对脚踏风琴有基础。退休后，孩子们学习的电子琴成了老爸的至爱了。

老爸先练习双手弹奏，再练习边弹边唱，现在已能随意换调弹奏了。虽然算不上专业，但足够自娱自乐。

老爸的居住地先后换了三个地方，不管在哪里，都会有许多爱好唱歌的老年朋友前来寻找合作。老爸自费买了音响、引线、插板、歌本、谱架、板凳，从此，老爸的小区门口、楼前楼后、花园亭台都成了排练场所。

几年前有次下乡路过家里，我顺便回去看看。男男女女有站有坐挤了满满一屋子人。墙壁上挂着老爸用毛笔抄写的曲谱和歌词，老爸坐在中间弹着电子琴，大家放开嗓子唱着，愣是没人注意到我的到来。

如果约定在广场或小花园排练的话，要么派年轻人骑摩托来接老爸和设备，要么老爸自己拉运过去。

老爸找人在买菜的小推车上焊了两节钢筋棍，加宽了底座，可以把电子琴与音箱全部绑上，拉起来省力又方便。

老爸弹唱的大多是革命歌曲，在激昂的歌声中，老人们个个精神焕发。老爸说，每次弹唱这些革命歌曲，就像回到了年轻时，心里充满了激情，好像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我学拉二胡，周末回家时，也经常与老爸合奏。父子俩“琴瑟和鸣”，开心又甜蜜。

05

弹琴完毕，老爸跟我商量说能否开车送他到照相馆一趟。

照相是老爸的另一个爱好，拍照、冲洗照片也成了老爸的日常工作。

社区里的楼上楼下、邻里邻居、大人小孩，老爸几乎人人都拍过。

老爸常常背着单反相机独自到村里，挨家挨户给村民们照相。对于七八十岁的老人，他照好后都要放大，亲自送到他们手中。

看着老爸喜滋滋地从照相馆走出来，我笑问：这次又是给谁拍的照啊？老爸把照片递给我，并反复嘱咐我明天给送过去。

照片是一张陌生人的全家福，原来老爸有次洗浴时结识了宾馆的门卫，第二天专门约好去给门卫拍了张全家福。

我暗暗观察过老爸镜头里的人，要么是小区的物业员，要么是环卫工，要么是门卫…

我很奇怪老爸为什么专门给这些人拍照？老爸告诉我，做人要学会眼睛朝下，多关注身边的下苦人，要同情关爱弱者。对于有能耐的人你给以帮助可能没有多大意义，但对于有困难的人你给点帮助就会解燃眉之急。

05

晚饭后，同学来电话，说我托他找保姆的事有了着落。老爸老妈年龄大了，尤其老妈腿疼不便，我一直想找个保姆照顾他们。

老爸一听马上就急了：我年岁虽大，但能跑能走，生活自理没问题，也能把你妈照顾好。说完想要证明给我看似的，马上去给老妈端了盆洗脚水过来。

老妈也在旁边给我讲老爸多勤快，每天买菜、洗菜、烧水、扫地、拖地样样在行。

我猜着老爸是怕请保姆花钱，便反复给他做工作。老爸看我坚持，只好说了实话：我一辈子勤勤恳恳，不习惯自己坐着让别人干活。再说，自己明明力所能及，却指手画脚使唤别人，咱心里过意不去，这不成了剥削别人吗？

老爸就是这样的人，我想起去年春节大扫除时，本来是保洁公司整体承包，老爸却闲不住，一会拿抹布，一会拿拖布，还不时地提醒清洁人员多喝水、注意安全，硬是跟着清洁工人忙活了一天。

06

今天是老爸86岁生日，谨以此文献给热爱生活，豁达宽容，勤劳善良的老爸！祝老爸健康长寿，幸福百年！

老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