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1-9】又东三百五十里,曰箕尾之山,其尾竣于东海,多沙石。汸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淯,其中多白玉。凡鹊山之首,自招摇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其祠之礼:毛用一璋玉瘗,糈。用稌米,一璧,稻米,白菅为席。
箕尾山是鹊山山系的最后一座山,离海很近,山上有一条河叫汸河,里面有很多白色的玉石,它向南流入淯海,淯海的形状像孕妇的大肚子。
果冻虫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座山上找到祝福。
她来到山脚的时候遇见非常多的人,他们穿着各色鲜艳的衣裙,男士头上戴着金色的帽子,女士头上戴着红色的帽子,小孩子头上都带着绿色的帽子。
这群人浩浩荡荡的、热热闹闹的往山上走,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长长的龙。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十几个健壮的男士,他们腰间缠着艳红色的丝带,丝带中穿着一个巴掌大的圆形白玉。用力的手臂肌肉鼓起,抬着高高的木质平台,平台上面是用稻草和树木扎成的奇怪动物。
那动物是龙的头,用粗木头雕刻而成的;身子是看起来像鸟,还展开一对大大的翅膀,是用稻草编扎而成的。
在这几十人后面跟着的是几十个女子,女子们腰上缠着金色的丝带,丝带中穿着一个拳头大的圆形碧玉。她们左右分成两队,左边的人举起右手,右边的人举起左手,共同一起举着一块大毯子。
那毯子面积十分大,可以供好多小孩在上面打滚。材质是干燥后的白茅草。
再后面是两人一组抬着牲畜和稻米的队伍。
他们后面也是两人一组的队伍,只是抬着的是大鼓。
最后面都是欢歌载舞的人群。
果冻虫被人群拥挤着,根本无法脱离出来,只好跟随队伍一起往前走去。
“这是去干什么?”她扯了扯身边扎着丸子头的小女生问道。
四周太过吵闹,发出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果冻虫只好放开了嗓门,大声的再问了一次。
“去拜祭山神啊。”这回丸子头很大声的回答了她。
是的了,妈妈说这个山系的所有山的山神都是龙头鸟身,怎么给忘了呢。
那么来的地方对了,还可以观看这么热闹的节目,果冻虫很开心,跟着队伍转着圈跳起了自创的舞。
“为什么要祭拜山神?”果冻虫边跳边问。
“祈求来年丰收。”丸子头回答。
“山神会答应吗?”
“不知道,但是如果不开口说出来,连期盼也没有啊。”
“那,如果我向山神祈求祝福,他会答应我吗?”
“你可以试试。”
她们边聊边跳,期间穿过了田野,渡过了拱桥,一座座平地而起的小山被他们甩到了身后。
在一座特别高的山前,队伍停下了,山的左右及后方围绕着众多小山,唯有人们停下的地方是一片大的空地,空地四周都是收割后的稻田,嫩绿的小草已经在田里长起,远远看着像一丘丘草地。
带金色丝带的女子将白色的草席放在离山最近的空地上,带红色丝带的男子将抬着的木质平台连同上面的神像一起放在了草席上。
而后他们在神像前方挖了一个大大的坑,将丝带上的玉璧解下丢了进去,抬着的牲畜也被扔进了大坑。
所有的大鼓把神像和大坑包围了起来,每个大鼓前站着两个健壮的小伙子。
等大坑重新被掩埋后,大鼓发出了响亮的“砰、砰”声,很快这声音像雨点一般密集起来。所有人都捧着稻米,跪在地面,嘴里喃喃有词。
最后,鼓声停了,一个领头模样的老爷爷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每个人都来摸一摸山神的脚,今年谁能让山神显灵,谁就是箕尾山神的代言人。”
从最靠近山神像的人开始,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去摸那稻草扎成的鸟身下面的爪子,手附上去的时候,他们又将自己的愿望说了一遍。
但是过去了很久,山神始终没有显灵。
轮到果冻虫了,她抬头仰望着龙头的眼睛,问道:“山神显灵是什么样的呢?”
老爷爷说:“他显灵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果冻虫只好学着大家的样子去摸那巨大的鸟一样的爪子。嘴里小声的说:“箕尾山的神仙啊,如果你能显灵,能不能给我一个祝福呢?什么祝福都可以。”
“这里没什么朋友陪我,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可以给你祝福。”
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吓得小女孩缩回了手,大声喊道:“谁?”
“我就是箕尾山的山神,你不是在呼唤我吗?”
这时大家发现那个木头雕刻的龙脑袋似乎活了过来,它费力的向下低头,眯着本来圆圆的眼睛,看着矮小的女孩。
“山神显灵了,山神显灵了。”
“山神保佑。”
祈福的人们情绪高涨起来,呼啦一下围上一群人,他们用身体搭起了人梯,将果冻虫像举高高一样举了起来。
这样龙脑袋终于可以不用低头了,眯着的眼睛也可以重新睁得圆溜溜的。
“我,我可以帮你问问招摇山的狌狌,堂庭山的白猿,猿翼山的怪鱼,杻阳山的鹿蜀,柢山的鯥鱼,亶爰山的类,基山的猼訑和鴓付鸟,还有青丘的九尾狐。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和你做朋友。”第一次面对这么神奇的山神,果冻虫还是有点不适应的,说起话来也显得有点局促。
“那你帮我问问吧,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来,我都可以给你祝福。”山神并不凶恶,听声音是一个温和的神仙。
于是他面前的小女孩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脑海里想着所有曾经给过她祝福的朋友们,同时心里呼喊着他们。
“来了一只小狌狌;还有白猿,他说他叫雪人;哦,我得去找个水缸,不然这只爱吐泡泡的鱼会死的....”山神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他们在哪里?我并没有看到啊?”果冻虫满脸疑惑。
“孩子,你看不到的,我也并不在你眼前,我在山的深处,现在你能听到我声音,不过是因为借助了农民做的道具。”木头和稻草做的山神晃了晃脑袋,解答了她的问题。
没过多久,山神兴奋的声音又想起:“啊,鹿蜀到了,它带来了鯥鱼和类。天啦,这头猼訑也太大了吧,那个三只脑袋的鸟真滑稽啊。哇,山意是个可爱的男孩,不是说是九尾狐吗...”
良久,山神终于不再感叹了,木头雕刻的龙嘴巴里出现一块粉色的玉璧。
“你叫果冻虫是吧,这块玉璧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可别小瞧它,里面的空间可比你的书包大上很多。以后你来这里可以带上所有你想带的东西。”
果冻虫伸手从龙嘴巴里取下玉璧,高兴的说:“谢谢,谢谢你。”
这是小女孩在这个世界收到的第三个礼物,有了它,以后再也不用背笨重的书包了。
“至于祝福嘛...”山神似乎在思考,因为说完这句话后安静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声音。
在大家以为山神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他终于又开始说话了:“那就祝你以后能听到植物的声音吧。”
这,真是一个奇特的祝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实现。
又等了很久,山神再也没有说话了,现在大家都确定他已经回去了。于是果冻虫被小心的放下来,大家收拾好一切后,又排成长长的队伍原路返回。
小女孩找了根稻草将玉璧穿好挂在裙子上,那根稻草像遇见了魔法,变成了一根金色的带子,非常的结实。
人群离去后,四周显得很安静,小女孩不想再留在这里,于是她往左边转三圈,拍拍手,然后往右转三圈,再拍拍手,最后双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巴上大喊:“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在厨房洗碗,告诉果冻虫,应该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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