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这是杜拉斯在《情人》里写的第一段话,当这个昔日里风情世故的十五岁白人少女终于走过了匆匆年华,当无情的岁月终于摧残了她那白皙姣好的面容,哪怕她的灵魂深处早已荒芜一片,但她还是清晰的记得她那少女时代不能称之为爱情的爱情,记得那弱不禁风的中国的有钱男人曾带给她的悸动。即便她从不肯承认她爱过他,但他却是她最忘不了的男人。
关于有些事,时光会冲淡过往,亦会镌刻过往。
少女时代的玛婷达较之曾经的玛格丽特,则显得更为年轻,更为鲜活,更为耀眼。若说玛格丽特是风情的,迷人的,那么玛婷达则是萝莉的,直率的。
我无法猜想多年以后,当少女的玛婷达也开始变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抑或儿孙满堂,她会不会在偶然路过公园看见一株旺盛翠绿的龙舌兰时,也会像玛格丽特回忆起自己的少女时代时想起中国男人一样想起里昂,想起当她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的时候,有一个高大的意大利男人因为爱她从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罗伊·克里夫特曾写道:“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爱之于生命,爱超于生命,爱无反顾。
我想里昂一定是爱极了与玛婷达在一起之后自己的样子,所以才能那样奋不顾身地去保护一个人,哪怕是刚尝到生命的喜悦,便要即刻付出生命。
但是之前的里昂却不是这样的。在遇到玛婷达之前,他是一个杀手,一个真正的杀手,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牵挂没有弱点。
作为独来独往的职业杀手,里昂每天白天穿着黑色风衣穿梭在纽约的各个街头,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便去超市买两夸脱牛奶回家,然后安静地洗澡,安静地喝牛奶,安静地修剪龙舌兰,安静地熨衣服,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身旁放一把枪,熄灯,睡觉。安静地等待天亮。
这便是里昂了。一个杀手的生活,如此简单,枯燥,重复。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玛婷达需要里昂,是玛婷达的出现从而改变了里昂,后来重新再看,才发现其实是他们相互需要,玛婷达需要里昂,里昂也需要玛婷达。
结束工作之后的杀手,回家,洗澡,喝牛奶,给龙舌兰浇水,熨衣服,睡觉。看似规律细致的生活,其实不过是因为他太过于孤独。一个人回家之后默默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极慢极慢地做完,然后便无事可做,无人可以说说话。日复一日,他将白天的自己奉献给职业,夜晚却将孤独回馈给他。这种孤独外加一只不能闭合的眼睛。他的生活除了他之外再没别人参与其中。
正是因为这种孤独,走廊里吸烟的不良少女和他打招呼说hey,他停下了回家的脚步,注意到了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女孩,也因此为后来的搭救埋下了伏笔。
里昂同时又是矛盾的,他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孤独,却又惧怕改变,这是杀手本能的体现。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尽管里昂表现的对生活无能为力,对现状看得无比透彻,但他内心深处却始终保持着孩子般的善良。
还是走廊里,第二次遇见,女孩儿的鼻子被打出了血,他默默地递了一张纸巾。穿黑风衣的杀手,流着鲜血的女孩,白色的纸巾,强烈对比的画面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里昂的矛盾,里昂内心的善良。
于是女孩儿问生活总是如此痛苦吗?还是只有童年这样?他答,总是这样。与其说他是在回答玛婷达的问题,不如说他是在肯定自己。波澜不惊的杀手对自己生活过往现状的描述,多么恰当。
里昂始终是矛盾的,买牛奶回来的玛婷达按了三次门铃,他才决定开门,骨子里的善良暂时打败了他的矛盾,但是在听说玛婷达决定跟他一样做个杀手之后他的矛盾又开始激化,一个不杀女人和小孩的杀手,却在深夜将消音枪悄悄地对准了睡梦中的玛婷达,他的矛盾达到了极致,之后又再一次被善良打败。
里昂以往的杀手生活开始彻底地被玛婷达颠覆,他隐藏的本性开始渐渐显露出来,听到玛婷达的示爱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会和玛婷达玩换装游戏,会因为玛婷达的一句话喝牛奶呛到一脸,从不敢接受到最后捧着玛婷达的脸说我爱你,里昂独自走完了内心挣扎,矛盾的过程,也完成了守护玛婷达的使命。一代杀手从此陨落。
里昂这个角色的塑造成功,得归功于让·雷诺那张沧桑的得天独厚的脸庞,他不用说话,单单是往那一站,便会让看见的人围观着:瞧,这准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时光匆匆,让·雷诺也从昔日的帅大叔变成了头发斑白和蔼的老人,而里昂却一直活在了我的心里。
谨以此文致敬我心里最最最喜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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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瞧!这准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哈哈,我喜欢这两句
那是断袖用的,而且,和你说的电影没有相关性。
如果只是取这几个字,就是“望文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