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抹蛋黄
距离哈利波特系列的终结,已经过去六年了。魔法世界的异彩,随着时光的冲刷,终将成为我们尘封之中的黑白照片。
只是在无边的深夜里,我总是会梦到霍格沃茨最高塔楼上,那个孤独的背影。他站在那儿,黑色的长袍凝固如冰。他望着邓布利多墓地里的伏地魔,已经拿到了那件死亡圣器——接骨木老魔杖。
霍格沃茨塔楼之上的孤立心里划过一丝刀割般的痛。其实从那一刻起,斯内普就已经预见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
因为他知道:是自己杀死了邓布利多。而伏地魔为了获取魔杖的真正所有权,一定回来杀了那个杀死老魔杖前任主人的凶手。
那就是他自己。
只是他必须一往无前。
其实他一直如此。
Always.
(一)
误会越深,愧疚越深。
罗琳似乎从一开始就设定好了这点,让我们误会着斯内普,直到死亡圣器的的末章。
从哈利波特的眼睛里,我们看到的斯内普一直都是那个头发油腻,眼神凶恶,声音冰冷讥讽的鹰钩鼻老师。
当斯内普第一次出现在小哈利的视野之中时,他就让哈利的伤疤隐隐作痛。这意味着反派的出现,恶势力的抬头。看着斯内普不怀好意的眼神,我们也自然地对他产生了敌意。
三年级,魔药课教授和父辈在学生时代的瓜葛浮出水面。斯内普拐弯抹角地让全校知道了卢平教授是狼人的事实。于是我们便为关心哈利的卢平教授打抱不平。我们觉得斯内普心胸狭窄,老谋深算。
四年级,我们更是了解到,斯内普原来以前是个食死徒,这让我们开始觉得:邓布利多是不是偶尔也会看错人,他为什么口口声声都是那句“我相信斯内普教授”?
五年级,我们看到了斯内普蝙蝠般的身影飞动在凤凰社成员之间,这让我们心有余悸。
直到混血王子,我们终于“证实”了自己坚持了六部的观点:斯内普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他相信你!你怎么敢这么做!”哈利的怒吼也是我们的怒吼,我们以泪洗面,悲哀老校长的离去。我们以为,魔法世界从此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甚至,直到霍格沃茨大战之前,我们也咆哮着哈利的咆哮:“你怎么敢站在他的位置!”
那么绝望的我们,却不知道在黑色的幕布之后,还有一个那么绝望的斯内普。
(二)
我们总是站在哈利的视角,所以被蒙蔽了双眼。
“斯内普他——”
“哈利,不是斯内普,是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总是让哈利改口。
因为只有校长知道一切。他知道斯内普值得尊敬。
他知道这一切。
他知道斯内普在哈利母亲遇害那天夜里,跪在自己面前泪涕横飞,只为忏悔,只为求得惩罚,无论做什么都行。
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伏地魔可能有了大麻烦。因为伏地魔不懂爱,而他手下的一个无名小卒却一直都懂,并且能够拼尽自己的全部,甚至生命,去爱莉莉,还有莉莉的一切。所以在哈利还不懂事的时候,便在这世上拥有了一个看不见的守护者,一个隐形的父亲。
他知道斯内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在魁地奇比赛中施法对抗奇洛教授的恶咒来保护哈利,他在食死徒大军之中卧底,直到成为伏地魔的亲信,成为凤凰社对抗黑魔王的重要信息来源。
他知道小哈利的伤疤为什么会痛:因为在斯内普的身边,是奇洛教授的后脑勺,是伏地魔灵魂寄生的场所。而斯内普只是背上了黑锅。
他知道人们都反感斯内普,于是顺水推舟,策划了一出无人看破的戏,让斯内普在自己的最后时刻杀了自己。
那句“please”,在所有其他人看来,都是对于斯内普不要痛下杀手的请求。
但谁又能想到:那是在让斯内普不要心软。
“Please”,不是请求,而是校长对斯内普下达的,执行任务的命令。
“Please”的潜台词,是“杀了我”。
因为只有斯内普亲手杀了邓布利多,伏地魔才能完全信任他。
而只有伏地魔完全信任他,他才能倾其所有,去更好得保护哈利——保护自己灵魂深处对于莉莉的爱。
(三)
我们都知道小天狼星作为教父,是如何地去关心和爱护哈利。小天狼星能够靠意志活过阿兹卡班的日子,在全魔法世界的通缉之下,靠着吃老鼠过日子躲避追捕,只为保护好兄弟的儿子。
但我们一直不知道,斯内普作为哈利最恨的老师,伏地魔归来之后的手下,在光明和黑暗之间辗转,背负着狼藉的声誉,以生命做赌注,只为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儿子。
很难去说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哪个更伟大。一个是兄弟如手足,另一个,则是生死都无法阻挡的永恒的爱。
只是作为读者,我更愿意去靠近斯内普,去倾听他一生追寻爱的光亮而黑暗了一生的细语愁肠。
因为他不像小天狼星,能够和所有其他的英雄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悲惨得死去,留下所爱之人的悲恸之声。
斯内普一直是被人们误会的。他承受的,不只是双面间谍的压力,死亡的威胁,更多的是为世界所唾弃的重量。他静静地死在纳吉尼的口下,那只是尖叫屋棚废弃的一隅。没有亲者痛,只有仇者快。
但他所做的一切,明明比老校长还要伟大。
爱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我相信斯内普在临终的那一刻一定是是幸福的。望着哈利和莉莉一样颜色的双眸,视线渐渐模糊,此刻的他一定在想:
莉莉,看哪,我多么爱你。我没有辜负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我只能以保护你的儿子作为代替,直到最后一刻我也没有放弃。好了,我马上就能来见你了,我问心无愧。
(四)
爱,是影视作品里永恒的话题。但是以斯内普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却是少之又少。
爱的人死了,却依然爱着与ta相关的一切。这种爱,是多么纯真和浓烈,又是多么地理想和浪漫。
自从第四部火焰杯,第一个正义阵营的人(塞德里克)被杀死时,这部作品,就已经走向了沉重的那面。罗琳女士用她手中的笔,将情节一步步深入,感情一步步深化,而斯内普,则是在暗线推动整个情节发展的关键棋子。
从对于斯内普的愧疚到理解,渐渐地,一个扭曲的人生,一份毫无杂念的爱情,被活生生地从斯内普的身体割裂出来,分成两盘,血淋淋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虽然我是个男性,但我还是看哭了。泪光中我看到了那个穿着孕妇服的男孩,把手中小花通过魔法送到了另一个小女孩的手中。
其实斯内普的爱,很难在现实生活中找到。这样的爱,太过于理想,它不同于成年人之间的所谓爱情,它没有柴米油盐,金银细软的杂质混含,纯净得如同一块无瑕的美玉。他把自己的一生都“毁”了,因为他只信仰爱,其一切所作所为,无不与之相关。
的确如此,他的爱不是男人的爱,而是男孩的爱。一个男孩为了信守自己心里对于爱的洁白诺言,用了一生的黑暗坎坷去实现。
但他在过程之中,却尽显男人的本色:对世人误解的隐忍,对于责任感的坚守,以及那从头就决定了的牺牲之路。
何其伟大何其悲壮,斯内普的一生。
“你的名字中,有一位就是来自斯莱特林,而他可能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泪颜。勇敢的人也会有泪水吗?
但毫无疑问的是,斯内普是个英雄。只是有时候我们对于英雄的定义太过狭窄。
幸好,他没有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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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希望看到楼主更多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