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馨
一声清亮高亢的鸡鸣,划破夜的寂静,在洒满月光的夜里回旋又回旋,紧接着拉的悠长悠长的远去了。大壮的腿跪酥麻了,手中捧着的香已经燃去了多半,徐徐而上的缕缕青丝缠绕着,打着圈儿四下里散去。他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跪了很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但在这时候,他完全记不清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恍恍惚惚的,跟做了一场梦一般。
大壮一时站立不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一刻,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轻松极了,心里莫名得踏实,就像这事只要跟父母一念叨准成一样。他还想把这事跟他叔伯说说,转眼有一想,都是自家忙活自家的日子,顾好自己就很不错了,还是不打搅的好。
等大壮再站起来的时候,浑身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如火焰一般,腾腾地在体内燃烧。看来没必要非等到天亮的时候,现在就出发吧!
外面的夜静悄悄的,万物都还在沉睡当中。李家湾静卧在青龙似的大山脚下,沐浴在玫瑰色的月光里,像待嫁的姑娘一般,娇羞得只剩下心跳和呼吸。大壮眼前的路如白绸带一样,向着远方延伸了去。
他迈着大步,一支胳膊自然地前后摆动着,另一只手里拎着网兜,网兜里装着的罐头跟着脚步有节奏地相互碰撞着,像碎碎的耳语,又像远方的驼铃声,“叮叮当当”不绝入耳。大壮呼哧呼哧走的得劲儿,经过的地方,带过一阵阵清冷的夜风,吹着路边的枯草刷啦啦得响。
他从没有发现夜也会很美,居然柔地像屋檐滴落的水滴,掉在水洼里,漾开无数波纹一般让人着迷,但又透着丝丝神秘,如炊烟四起,归家的农人空空的肚腹里,揣摩着的各家炊烟背后的秘密。
三岔距离李家湾少说也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大壮心里琢磨着大概上午就能到。一想到今天就能见到王莲花,他就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脚下的土地上涌到了自己的身上,脚底板跟抹油一般滑溜。尽管是寒冷的冬季,时不时会有一两股硬硬的冷风直往脖子袖口里钻,但大壮还是走得身上细细冒着汗。
橙黄的月亮越来越淡,东方正在一点点地泛起鱼肚白,月光悄悄地在收回。路变得更宽了,更亮了。不知是谁家的公鸡响亮地啼鸣了一声,紧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啼鸣声,比赛似的,一声赛过一声。中间还夹杂着狗吠驴嘶,村庄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点点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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