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过夜雨?在漆黑的夜里,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枯柴的油布上,打在粗长的晾衣篙上,打在光滑的石板上,打在青翠的树叶上,打在房顶的砖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雨声一起落下的,还有池塘里的青蛙和窗外蛐蛐的合奏。
夜雨,像无数的线条划开了重重黑幕,在无尽的黑中反射着一滴雨的微光。站在窗前,关上灯,实际上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凭着想象去揣测外面的情景。水肯定越来越深了,泡泡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转眼间又破碎,不知道树下今天刚栽种的花儿有没有被淋坏?
躺在床上,久而难寐,和着夜雨便难免思绪万千。黑夜犹如人类心灵的拷问室,而雨声则是那一声声严厉的拷问,雨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却敲打在心上。往事纷飞,人和物都从脑海中顺次而过,性格使然,自己喜好做倾听者而不好发言,可能听多了别人的故事,便把自己当作故事中的人物。
陷于水深火热而无法自救的人,渐渐下沉,淹没,堕落,腐烂,故事总要更精彩一点,伸出一双手,正当你没回过神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一把被拖了出来,惊讶,欣喜,感激,打算倾覆一切去回报,而后救者却发现拉错了人,一脚又将你踹了下去。你无话可说,你也无理可据,救人是本分而非责任,要怪就只能怪你不是要救的人。当然,故事剧本太多了,糟糕的、乏味的数不胜数。偶尔会有一个精彩的故事,真诚到讲述者夹着烟给我讲,而我必须抱壶酒才配得上,否则便觉得浪费了老阁楼上的月光。
雨夜能让人联想到很多,甚至是每一个有关雨和夜的情节。雨中的伞,黑夜的光,始终像一根稻草,无论是救命稻草亦或是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令人念念不忘。静静的夜雨,静静地躺在床上,静得苍白,回忆却像一股洪流从脑海中涌出。毕业散伙饭那天下着雨,走出门我就知道这辈子这群人大部分不会再有交集,撑伞走在雨中,走进了一家小冰淇淋店,坐在旋转小凳上吃着蓝莓冰淇淋看着雨,在便利贴上写下了“再见”贴在玻璃上。
你听,外面是不是又下雨了?车滑过路面,溅起的水花落下哗啦哗啦,躺在宿舍床上写着这篇随想,武汉快进入梅雨期了吧,未来又是不知道多少天的雨。但雨总会停的吧,夜也总会亮的,一切过后,心境便是一如既往的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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