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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反腐小说《大地黑金》六

长篇反腐小说《大地黑金》六

作者: 筱曦儿 | 来源:发表于2019-10-27 18:27 被阅读0次

            回到县政府时刚好到上班时间。李铭剑刚走到七楼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就听见里边有人说话,于是悄悄地停住了脚步。

            “不是我说你啊,老曹,昨天你们城关镇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你跑哪去了,找你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电话响一声居然还关机了。”这是戴民的声音。

            “哎呦,戴主任,你可屈说我了,昨天不是周末嘛,中午陪我们家老爷子喝了几杯,喝多了,睡了一整天,这不,现在脑瓜子还疼呢,手机那是没电了。”

            “得了吧,老曹,你那酒量还能叫老爷子给灌多了,蒙谁呢?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嘛,瞧你那肚子,装三斤酒都没问题,给你家里打电话,你媳妇说你不在家,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和李县长解释吧。”

            “这败家老娘们不是睁眼胡说嘛,我不在家还能在哪儿?”

            李铭剑轻轻地咳了一声,走进办公室,抬眼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曹海川和正在为李铭剑沏茶的戴民。

            这是第二次见到曹海川,上任第一天召开的干部大会上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没见过长啥样。

            曹海川胖的都出了号,肚子大得像怀胎八、九个月的孕妇;庞大的身躯上架着个硕大的头颅,穿着个立领的皮夹克,都找不到脖子在哪;两只眼睛被腮帮子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两只胖手抱着个黑色的皮包,皮包有点大,鼓囊囊的,怎么瞅都不像个当官的,老板派头倒是十足。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给李铭剑的第一印象,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边走边想,径直走向了办公桌。

            曹海川从沙发上挪起屁股,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办公桌前,稍微地欠了欠身子,满脸堆笑,说道:“李县长,我是城关镇党委书记曹海川,我是向您承认错误来了。”

            活脱脱一个大肉球站在面前,一堵墙似的,滑稽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坐下说吧。”李铭剑强忍住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哎。”曹海川像得了赦令一样,后退几步,撅着屁股慢慢地坐了下去。

            曹海川往下坐的动作让李铭剑心里一动,脑海里突然就想了起来。

            原来是他……

            一个月前,西河县搬迁安置工作圆满结束,李铭剑终于得闲回了趟东阳市自己的家。晚上,彩霞拉着他去逛商场,为他置办几件衣服,成天的往乡下跑、钻山沟子,衣服都破旧得不像样了。

            当逛到安全套专柜时,李铭剑站住不动,当和尚都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也得好好温存一番,久违的激情在他的身体里燃烧起来。李铭剑拉住彩霞,努努嘴,彩霞妩媚的一笑,心领神会,踱步朝柜台走去。

            售货员是个小姑娘,这事儿还得是女人来方便些。

            “唉,宝贝儿,等等我呀,”一个呼哧带喘的男性声音传来,“宝贝儿,你想累死我呀。”

            李铭剑回头一看,一个打扮妖艳的骨感女孩快步向柜台走来,看年纪也就二十多岁。身后几米远处跟着一个超级大胖子,五十出头,上秤秤一秤能有二百五十斤,关键是他个头不高,肥头大耳,乍一看去,和一个褪了毛的大野猪一般不二。

            一个胖一个瘦,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

            胖子手里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连跑带颠地跑到柜台旁边的休息椅前,坐了下去。不过他往下坐的动作异于常人,别人是顺势直接坐下去,可是他太胖了,直接坐下去椅子就得散架,他是撅起屁股蹭着往下坐,滑稽得很。

            “宝贝儿呀,可最好的买。”胖男人淫笑着说。

            看年纪,那女孩都可以做胖男人的女儿,保准是小三儿。等得无聊的李铭剑揣度着两人的关系。

            没错,就是他,恬不知耻。李铭剑对曹海川的厌恶感上升到了极点。

            “昨天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李铭剑语气很严厉。

            戴民沏好茶,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李铭剑眼前,知趣地退了出去。

            曹海川很会演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李县长,大旺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这个党委书记应该负主要责任,我向您检讨,我请求县里对我进行处分。”

            “处分是免不了的,你身为党委书记,镇里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儿,你却擅离职守,这是严重的渎职,是草菅人命,杀你头都不为过。”李铭剑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是,县长批评得对,我昨天确实是陪老爷子喝酒喝多了,然后就睡着了,要不然怎么也不敢不接电话呀。”曹海川转动着小母狗眼,盯着李铭剑的脸色。

            “那给你家里打电话,你老婆说你不在家,这又作何解释?”

            “李县长啊,那是败家老娘们胡说呢,我真的是在家里喝多的。”

            “还在编,看来你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得还不够深刻,昨天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李铭剑怒不可遏,“一个月前在东阳市,你在西街商场里干了些什么?”

            “一个月前在东阳,西街商场?没干什么呀。”曹海川翻翻眼睛,努力地回忆着。

            “你不要老脸,非要我给你点明吗?你在西街商场里和一个小姑娘买安全套,有没有这回事儿,你可别告诉我那小姑娘是你老婆。”李铭剑摸出一支烟,点燃后把打火机往桌子上重重地一甩,“啪”的一声,吓得曹海川一激灵。

            冷汗顺着曹海川那胖脸流了下来,胖手一擦,紧跟着心里也凉了半截。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他一直在怀疑我、调查我?不对呀,他才来几天,难道是在诈我?不像啊,确有这回事啊,而且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啊,他真看见了?

            “我……那个……我……”曹海川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说不出话。

            时间凝固了,足有五分钟,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李铭剑抽着烟,怒视着曹海川,曹海川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低着头,白胖白胖的脸上全是汗水,前襟上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曹海川夹着皮包站起身,来到办公桌前,往身后门的位置看了看,放低声音说:“是我该死,李县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今后您指哪我就打哪,绝无二心,绝不含糊,这两条烟请您笑纳。”说着,曹海川从皮包里掏出了两条中华烟,作势就要往李铭剑的手上送去。

            李铭剑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曹海川,强压制住怒火,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嘿嘿。”曹海川两手拿着烟往前一推,涎着脸说道。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你把我李铭剑当成什么人了,我看你真该去纪委好好的反省反省了。”李铭剑真有点出离愤怒。

            “您就收下吧,饶了我这一回,回头我再去您宿舍孝敬您去。”曹海川把烟往桌上上一放,手伸进皮包里,还要掏东西。

            “啪”的一声,李铭剑站起身,抓起烟使劲往门口扔去。

            门没有关,两条中华烟在空中划过了一条美妙的抛物线,砸在了门框上,反弹出了门外,又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终于消失不见。

            “滚,带上你的臭东西马上给我滚出去。”李铭剑手指着曹海川,气得浑身直哆嗦,喘着粗气,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曹海川被李铭剑的气势吓得目瞪口呆,转而又乜着眼睛盯了李铭剑一会,嘴角一撇,转回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铭剑的声音传出办公室,在走廊里嗡嗡回响,整个楼层都在摇晃。周围的办公室里闪出来很多人,朝县长办公室的方向望去。

            今天是怎么了,县长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众人议论纷纷。

            曹海川在众目睽睽之下,艰难地弯下腰捡起两条烟,快速地往衣服里一夹,往左右瞅了瞅,母狗眼一瞪,“看什么看。”灰溜溜地走下了楼梯,

            戴民把手一挥,“都别看了,各忙各的去。”众人一吐舌头,闪回了房间。

            戴民向县长办公室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返了回来,这个时候还是躲了的好,再捎带着把自己骂一顿,那可犯不上。

            办公室内,李铭剑的怒火仍然难以平复,索性离开办公桌,大跨步的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送礼都送到县长办公室来了,这是公然的贿赂,这是对道德底线赤裸裸的挑战。老岳父曾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他,“贪是火,欲是水,水火无情毁自己”、“勿以官小而不廉,勿以事小而不勤”,他也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座右铭。

            越想越气,这样的人如何还能为官,如何还能为百姓办事?歪风不止,正气难树,正气不树,事业难成。紧走几步,李铭剑来到办公桌前,刚要拨下纪委书记安如海的电话,想了又想,不妥,还是等齐书记回来再说吧,随即放下了电话。

            突然,李铭剑想起了高水平说过的话,齐国运曾经坚持要向县人大常委会提名曹海川为副县长,不禁冷笑了两声。

            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李铭剑一看是李少波,手抚着胸口努力地平息着怒火,柔声说道:“少波,什么事儿。”

            电话里传来了李少波急促的声音:“李县长,王玉满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呢,王玉满他不是受伤了吗?大夫是咋说的?”李铭剑有点诧异,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得紧张起来。

            李少波说:“我问过大夫,今天早上大夫查房的时候就发现他不见了,医院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应该是天亮前就走了。”

            李铭剑思忖了一会,说道:“不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能去哪里?这里应该有事儿,这样,少波,你先带人去趟大旺村,看看他回家了没有,一定要找到他。”

            合上电话,李铭剑转过身来,走到窗户前,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头顶上的苍穹泛着蓝色的光,隔着玻璃直射进了他的胸膛,心里面沉甸甸的,像灌了铅一样。

            王玉满家被拆——受伤——住院——失踪,一天之内,王云满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不辞而别?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这里到底有什么联系呢?一连串的疑问在李铭剑的脑海里同时涌现,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头很疼,真的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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