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理将要崩溃而没崩溃的当儿,法院来提人了,开庭。
此刻,我已是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罢了,罢了,一了百了,早死早投生吧。
随着法官“咚”的一声锤响,开庭了。开始进行法庭调查,法庭辩论,被告人最后陈述等一套法律程序。对于这些,我已麻木,机械地应付,那喋喋不休的嘴巴与我无关,我只求速判,速死。直到我的辩护律师由慷慨激昂到嗓音发哑,再到颓然的坐下后,就此哑口无言。
法庭休庭,合议。等待宣判。
宣判的结果,应该毫无悬念。
我直愣愣地望着高悬的国徽,脑海里幻化出被砍头的那一腔热血,喷薄而出。总算结束了。我长出一口气,心里竟有点儿丝丝窃喜。
法庭宣判,全体起立。审判长看了看全体人员,静默了一刻。这一刻,他的静默让法庭多了些许神秘感,让人多了些许期待。
而审判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审判长很得意。他再次扫描一下全场,直了直身子,庄严宣判。刚要宣判,突然,有人猛不丁喊了一嗓子:
“且慢!”
从后角门走进一人,来到审判长跟前,耳语了几句。审判长顿了顿,再顿了顿,看着那人从边角门出去了,消失了,这才“吭”了一声,宣布:
“休庭!”
一锤落下,庭审就此结束。
再次被带入看守所。奇怪的是,没进原来的号房,而是被单独安排在一个宽敞的大号。一床,一铺,一桌椅,被褥全新。铁窗外,四面都有阳光,风景美丽,有树,有花,有草,花草各异。有风,风轻虫鸣,花香四溢,真个似人间仙境,别具洞天。
这就是临死之人临死前的待遇吗?我看有点不像。可是,搜遍了所有脑细胞,想遍了七大姑,八大姨,也没想出有什么特别之人。我是杀人犯,能让杀人犯有如此待遇,显然不是一般人物。我所有的亲戚朋友当中,最有出息的,就我一个。
说白了,我就是一介蚂蚁,祖辈都是农民,到了爹这一代,才算好点,好就好在爹有了我这个儿子,考上了北大,又被安排在住建局当科员,端了铁饭碗,要不是身形矮小的形象受了影响,说不定还会被安排在市委市政府工作。
和小莲认识,也是一个偶然。
那年夏天,城市搞基建,小莲家处在中心地带,要拆迁。小莲有个病秧子母亲,行动不便,租房困难,不是没有房子,是没人敢出租,谁都怕老人有个万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日,天阴着阴着就下起了雨,不大,但很急。小莲正在找房,没找到,看见下雨担心老娘安全,急忙往家跑。我是为了躲雨,急着往檐下窜。迎面撞上了。撞了个满怀。我个矮,是我撞进了她的怀。隔着衣服,嘴巴啃上了软乎乎的东西。
事起仓促,双方都有点手足无措,一时间,在雨天里大眼瞪大眼,竟都没有想挪开。
就这么相识了。
经过我多方联系,跑前跑后,帮她租了房,搬了家。
那几天,接触多了,彼此那个都非常强烈了,在一个恰当的时分,干柴烈火,在一起了。之后,有了孩,结了婚,我也搬进了她家刚分的安置房里了。照顾小的,赡养老人。直到老人去世,我象个儿子一样,披麻戴孝将老人送进了南地墓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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