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那年我报名参加了学校举办的卡拉OK比赛。为了获奖,我十分重视,选好了曲目,录好了录音伴奏带,就开始抽空练习。练习卡拉OK没录音机不行,托朋友的朋友,费了好大劲才借到。我演唱的歌曲是《长江之歌》。这首歌以前唱过几次,比较熟悉,主要练习音乐同步性。练了不到一周时间比赛就开始了。
比赛在学校大饭厅进行。那天是周末,现场人山人海,几千人观赛,气氛十分热烈。全校一共有三十位歌手参赛,我抽签第四个出场。我是成教生,上师范跟着声乐老师吊过几天嗓子,有一定的演唱基础 ; 工作后常参加一些演出,独唱领唱都唱过,有一点舞台表演经验。
我一上场,第一句“你从雪山走来”就征服了全场观众,他们报以雷鸣般的掌声。随着最后一个拔高的“江”字稳定四拍唱完,我完成了自己的表演,评委给了我一个很高的分数。看似冠军已成囊中之物,却在最后一刻发生了戏剧性变化。
最后出场的,是位姓盛的男歌手,唱的是当年最流行的歌曲――《弯弯的月亮》。磁性的声音,加上惟妙惟肖的模仿,把歌唱的像极了那个没脖子的刘欢。观众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欢呼声、尖叫声、口哨声震耳欲聋,现场气氛达到了顶峰,评委自然打出了全场的最高分。尽管我没有拿到第一名,略有一丝遗憾,可我也有收获。
从那以后,隔三差五我会收到一两封女孩们寄来的书信。你说麻烦不麻烦?都在一个学校读书,随手递过来不就完事,干嘛非贴张邮票让信转上一个大圈再回来?!仔细想想,也是,当时没我们现在方便,没手机、没微信,甚至找不到打电话的地方。记得一封信最搞笑,是一位体育系女生写的。满篇的错别字,连我的姓都搞错,将“徐”写成了“许”。不过,勇气是令人钦佩的!不能让人家候着,苦盼着回信。我知道那种忍受相思的煎熬折磨人的痛苦,几乎来信必回,自然也包括那位体育系的女生。
当年我上的是师范专科学校,离我校不远有一所工业学校。因为距离近,两校学生互有来往。为了拿到本科文凭,我报名参加了成人自学考试。第一次考试安排在东小举行。
记得那是个冬天的下午,考试结束后我正打算返校,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姑娘,在校门口截住了我。她问我:“你是不是叫徐XX?”我说:“就是!”“你歌唱得太好了!认识一下,我叫王艳,工校的学生。”边说边大方的把手伸了过来。和她握了手,我们聊了起来。原来她也是来参加自考的,那天的歌唱比赛她看过。
王艳这姑娘人长得漂亮,一米六几的个,身材苗条,十分招人喜爱。从那次自考邂逅起,她常来找我。每逢她到来,舍友们就会大声地叫喊:“亚姆(外教起的英文名),情况来了!”“情况来了”是我们那个年代校园流行语,意思是“女朋友来了”。我陪她出去看过几次电影。电影院很远,距学校有十几里,是家工厂附属影院。
那年月,看电影是学生唯一的娱乐消遣方式,女学生能约到男生请自己看电影自然是十分惬意且引以为豪的事情。那些无人问津的女生,也只好呆宿舍,唉声叹气。
我们走路上聊天,聊的都是些学习呀唱歌呀之类的话题,从未涉及过情爱。说起来人真傻,连人家的手都没敢碰过。至今我还在想:人当时为什么那么笨,放着一个大美人在身边,连亲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时代造就人呀,像我这样的傻子,那年月一定不会少!她曾建议,我和她携手去麦积山游玩,我也答应了,可就是没有成行。原因当然在我身上,我三心二意,总拿不定主意,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这样,一拖拖到了临近毕业。
在我即将开拔的头一天晚上,她来了。她在我的毕业留言册上写了留言。留言是首诗,图片里有,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她问我要照片,我把一张演出照给了她。她事先也有准备,从衣兜里取出张自己的照片送给了我。临走时她让我送送她,我答应了。我俩走在大街上,谁也没说话。送她到校门口,看着她进了校门,我才转身离开。
毕业分配,参加工作,实在太忙,我几乎将她遗忘。元旦节,我收到了她寄来的明信片。
信中写道:今天,我又去了东小。我替你望了一眼咱们当初相识的地点。你现在好吗?
我含泪读完了信。尽管有回信的冲动,理智最终让我搁下了手中的钢笔。该死的理智!
光阴荏苒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不知她现在在哪里,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前天去省城办事,要路过自己母校所在的城市,我特意在那儿逗留了几个小时。目的就一个,去东小看看!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在原校址地转来转去,转了几个圈,也没找到校门。很是恼火!原来,因城市规划,学校已迁往他处数年。
北风吹,天水寒,青春岁月一去不回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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