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窈一路上都存着一个疑惑，但不看到事发现场也不能确定什么，和妍羽一赶到目的地她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小羽，确实不是……”
“哇！好美啊！”
远窈话没说完被妍羽打断了，妍羽伸展开双臂就往河边跑去，一股子要拥抱大自然的劲儿，感叹道：“啊……昨日只顾着赶路了，竟没发现这山清水秀的美景啊。”
妍羽眼前是一条二三十米宽的河流，河流对面的山连绵不断高低起伏，被阳光照射的翠绿一片。
河水也清澈见底，水中零散分布的天然大石块倒像是被设计后投放进去的，看似不规则又相距均匀。
妍羽脱了鞋袜撸起裤子腿儿就往水里窜，远窈看着她嫣然一笑，让她注意安全便默默地沿河边开始寻找线索。
“魏大捕快。”
远窈一回头看妍羽正站在一块尖朝上的大石头上，心里忽悠了一下，赶紧喊道：“你快点下来，太危险了。”
妍羽纵身一跃加一个空翻直接落到远窈面前，一边整理着裤腿儿一边说道：“魏大捕快我特好奇，刚刚那二姨娘手中的食盒只有薄薄的三层，能装多少银子进去啊，让你们洪大人睁眼说瞎话？
我这个不会游泳的人都敢下水嬉戏的河流能有多深，能淹死人？你看我屁股上都没湿。”
妍羽说着就转过身非让远窈摸摸她的裤子，证明一下没有被河水弄湿，弄的远窈皱皱眉有点尴尬，只好敷衍着嗯嗯两声说看得出来不用摸，让她赶紧把鞋袜穿好免得着凉。
妍羽的脚还是湿的袜子不太好穿，她抬起一条腿蹦蹦哒哒的说着：“我刚才目测了一下石头的间距，李老汉是今早城门一开才出城倒泔水。
即使是在上游溺水，短短的时间，尸体也不可能冲到这里来，眼睛能望到的距离全是大石块，更何况他倒泔水在下游啊，大早起来的跑上游干嘛去？”
远窈频频点头递给妍羽几个铁钉和铁疙瘩说道：“就在这一片零零散散的拾到了这些，但铁钉上并没有血迹，铁疙瘩也像是被丢了几天的，被路人踩过的痕迹很重。”
妍羽揉搓着铁疙瘩回忆李老汉身上的瘀伤痕，基本呈圆形，只是圆弧不够光滑而已。她琢磨着把铁疙瘩往自己胳膊上按，听远窈急促的唉了两声抬头道：“要不魏大捕快把它当暗器往我身上砸几下。”
“别胡闹”，远窈拿过铁钉和铁疙瘩小心翼翼的包在了布里，她基本可以确定李老汉的死因是被铁钉胡乱扎.入身体，扎中要害或失血过多导致死亡，之后再被抛尸入河，由于大石块阻挡的原因，两个时辰后尸体依然停留在附近。
只是拾到的铁钉都没有血迹，但是和从尸体中拔出来的铁钉又几乎一样，只是长短粗细不一，是否是有人故意擦掉了血迹还不能确定。
妍羽听着分析啪啪鼓起掌喊道：“英雄所见略同，接下来我们就去木瓦县的打铁铺光顾光顾吧。”
全县城只有一家打铁铺还居然闭门停业，妍羽围着大门来回转了几圈说道：“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要不要下通缉令啊？”
远窈下意识的摇摇头朝附近的面馆伙计打听了一番，妍羽还真是冤枉人家了，这打铁铺向来是有生意开门无生意关门，关门时马老板都会陪着娘子回娘家。
伙计说着突然双手合十歪着脑袋两眼放空嘟囔道：“真是好男人啊，这女人家招了这样的好女婿，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有人承包了……”
“哎哎，你是姑娘还是小伙啊？你确定他不是去丈母娘家蹭饭的？”
妍羽说着在伙计眼前晃了晃手，伙计一脸嫌弃斥她不解风情，整的妍羽一脸懵，什么词什么意思搞不懂。
妍羽转身就问远窈道：“县衙的档案里能不能查到马老板的丈母娘家地址，李老汉的案子现在只有这一个切入点，总不能这样干等吧。
去县衙后门会路过李老汉家再顺便打听一下他生前与什么人结过仇，杀人就一定会有动机。”
妍羽说完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见远窈没动，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儿还有点飘忽不定，突然变得紧张，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问咋了。
“你刚才说今天我休假……”
“那是……”
“今天也是你诞辰日。”
“对呀”，妍羽感到莫名其妙的，难道普通老百姓就不能对找出案件的真相感兴趣吗，难道太激进了反倒被魏大捕快怀疑了什么。
远窈完全没有预料到妍羽会对案件这么上心，她突然抓住妍羽的手跑了起来，说道：“马老板娘子的娘家不在木瓦县，衙门不会有地址记录，李老汉下葬安息之前，还是不要去打扰李婆婆，那样只会事倍功半。”
“也是”，妍羽也加快速度跑到和远窈肩并肩，微微调整着被远窈抓住的手，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跑的。
远窈一路上也不说话，就像是憋了一口气儿。两人跑了三四条街远窈才停下来，妍羽一转身不禁感叹了一声：“花火啊！”
“老婆婆每日只卖到晚饭时间，我刚刚就是怕赶不上了。木瓦县不大只有这种手拿的，等以后回到青川县，我再为你放那种可以冲上天的花火。”
远窈说着已经付了银子，八.九种颜色每样都拿了两捆二十四根。
“嗨，明年的诞辰日我还不一定在哪呢。”
远窈的笑容渐渐凝固住了，妍羽依然若无其事的拿过一捆前后左右看着，叨咕说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
“小羽不喜欢花火？”
“女孩子谁不喜欢啊，只是……”妍羽也不看远窈，摆弄着几捆花火一会儿撅撅嘴一会儿皱皱眉，心想这种奢侈的东西还是不要感兴趣的好。
可想归想说归说，花火一玩起来妍羽就像脱缰的野马疯狂不已。
刚开始她还有点怕，只是一只手拿着，尽量伸的离身体远远的，对着地面简单的划个圈或划个弧形，而远窈就默默地在一旁帮着点火。
几轮下来远窈看妍羽都美滋滋地嘿嘿笑，但动作依然有些拘谨，故意一次多点了几根，从妍羽身后像要抱住她似的姿势环住她并递到她两手中，便握着她的手使着劲儿往起抬，在空中大幅度划圈。
伴随着火星子的散落已听不出妍羽的尖叫是恐惧之声还是兴奋之声。
远窈见妍羽完全放松了才慢慢地松开手，一边帮她点火一边看着她笑。
驿站里的几名男捕快都被欢声笑语吸引了，从房间里探出脑袋问远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远窈笑而不语。
最后剩一捆时妍羽才反应过来远窈还没有好好玩呢，她抢过火折子把十二根全部点燃，塞到远窈手中六根，让她像自己一样手脚齐动，蹦蹦跳跳，看着火星子满天飞，就犹如自己的心灵也在自由飞翔。
人生总是这样，玩的时候有多兴奋，过后就有多悲催，驿站管事的老大爷一直忍着没发声，见花火都放完了，把扫帚往她两面前一扔，喝道：“今晚不把院子打扫干净甭想睡觉。”
妍羽嬉皮笑脸地看着远窈吐了吐舌头，远窈轻轻推着她让她先去烧水洗澡，自己一个人打扫就够了。
“那怎么行，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一会儿一起洗还省水。”
妍羽说着特意抓起衣服袖子闻了闻，“怪不得老头要发火，这玩意儿是有点臭啊。”
远窈的思绪还停留在“怎么能一起洗”，扫帚被妍羽抢走后她赶紧烧水，一边看着妍羽一边快速扇火。
温度适宜的洗澡水准备好后，远窈喊了几声妍羽却被拒绝道：“真是不扫不知道，这院子是给人住的还是给动物住的啊，脏死了，我顺便都给它收拾了吧，魏大捕快不用管我，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远窈试了试水温又烧了一壶开水，正要喊妍羽看她提留着扫帚往院外走去，扫起了门前路上的落叶，远窈叹着气只好关上窗户先洗了。
驿站的客房面积虽然不算大，但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是能拉出一道帘子的，远窈最后确认了一眼才敢进入水中。
可半刻钟没到就听妍羽喊着：“今天必须要感谢魏大捕快，真是我一生难忘的诞辰日啊，这一天我干了多少事儿，哈哈哈哈。”
远窈没敢接话仔细听着动静，就怕她突然闯进来。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才安静了一会儿一只手突然拽开了帘子，远窈下意识地遁入水中只露出个头，轻声让妍羽先出去，她似乎没听到。
远窈看到妍羽上半身仅剩个肚兜还在脱，立即转过头背对着她，尽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先出去让我起来，我帮你烧水。”
“打水烧水太麻烦了，你一折腾不又是一身汗，一起挤挤得了。”
“盆太小……”
远窈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左脸全部溅湿，左耳朵也没能幸免于难溅进了水。
“对不起对不起”，妍羽说着就上手为远窈擦脸，“今天就将就将就吧，明天找到房子后我买个大盆。”
远窈没接话，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妍羽两只胳膊扶在盆壁上，视线找不到焦点，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妍羽看远窈不说话无聊的很，嘴巴入水出水的吐了几次泡泡，也学着远窈转了过去，上下左右看着眼前的墙，简单的装饰也可以说完全没装饰，不懂魏大捕快在看什么。
时间犹如静止了，两个人背对着背，水已经渐凉却没有人想着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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