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上语文课读到《桃花源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阡陌这个词,我一下就懂了,就是之前我大姐家门口那些稻田、河沟之间的田埂小路。有时堵着一头牛,有时横躺一条蛇,人和狗相遇,要彼此确认了眼神,谁进谁退,自然有一番道理。
彼时农村并不如李子柒片子里那般梦幻灵秀,但记忆里似乎真是如此,清晨有雾、烈日下有野花如火、黄昏炊烟蜃气,远处有山峦,近处有猫狗,对,好像是这样的记忆 。
小孩子们是喜欢农忙的,因为可以有一两周假期,叫“农忙假”。大人们则抱怨,越放越忙,好像是吧,我也只能给家人送个点心、水啥的,但我是热爱劳动的,我去割稻子,外婆说看着都累的慌,像在据木头。我去插秧,插好倒下的速度比我插的要快,伸直腰发现,东倒西歪的秧苗,一派狼藉的现场,不忍直视。
有次看到大姐夫用拖拉机给农户翻水田,那拖拉机似乎动力不足,浑身战栗,连呼带喘的,骄阳似火之下,大姐夫光着上身,周边泥桨飞溅,他像一只泥猴子,穿行其间,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什么叫“讨生活”。
我母亲信仰佛教,之所以把她归类为信仰,是因为她对神灵的敬畏与虔诚,具备了一个宗教信徒的基本素质。但,且慢,更多的时候她仅仅是迷信,和镇上的“迷信扛把子”老太太有点交情,常搞一些平行空间人物沟通交流啥的,变得胆小,恐惧。记得我读初中时,家人都已外出经商,单剩我、母亲、外婆,人丁単薄,那时小外甥女寄居我家,半夜腹痛不止,我母亲想到不是送医院,而是去找我大姐帮忙,那时还没有电话,更没有新农村建设。我大姐住的相对郊外,母亲自私对我说:“你去找你大姐,我是不敢去的。”我脑海的里小剧场,问号多到打架,①明明可以让外婆先照看好孩子,她为什么不敢陪我一起去?②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去,③她在害怕什么?④为什么她认为我一定不害怕,等等等。基于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个易怒的人,以上的任何一个问题出口,就是忤逆不道,场面将难以收拾。也罢,凌晨两点多,我拿着手电筒,脑海回想着林冲夜奔片段,心无旁骛,直奔郊外。虽然后来是虚惊一场,可見,我母亲真的是没有信仰。吊诡的我针对那夜奔还赋打油诗一首
横走小镇夜带刀
漏夜星辰为衣袍
月下敲门人惊惧
实为娇儿患病疾
过往有些事情,像童年河滩的随处可见的鹅卵石,当时稀疏平常,但现在再也找不到你见过的那一块。
回忆过剩,堵塞在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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