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马上去学校上课, 见了系里的老师和同学。 ISC 是个不大但是美丽的校园, 大多数同学都是欧洲各国的, 中国来的学生只有她一个。 他们看上去都是神采飞扬, 风流倜傥的样子。 认识了就互相约着晚上要去酒吧喝一杯。 而姚谦, 却被那越来越少的欧元, 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忙了一天回家, 发现王明伟大叔又来了, 这次居然带来了两个小小的单人床垫! 不用睡地板了? 姚谦被这突如其来的小确幸, 感动的有点想哭, 又觉得自己没出息, 为什么以前理所当然的一切在这遥远的他乡都成了受宠若惊的奢侈? 王明伟又问她们, 去学校坐公车怎么样, 要不要考虑买一辆旧自行车? 说实在的, 早上就凭着她这一口流利的法语, 也费了了半天才弄明白去学校的公车路线, 要转一两次车, 而且是开的慢悠悠的,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 如果自己骑车, 可能二十几分种就能到。 露露打了个哈欠,说她不介意乘巴黎的公车看看景色。 而姚谦则很感兴趣, 就让王明伟带她去人家家里看这个旧单车。
坐着王明伟的旧SUV, 白天的巴黎市区跟那天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车水马龙, 人流汹涌。 王明伟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她家乡哪里, 为何来法国什么的。 忽然, 王明伟话锋一转, 问道, 你为什么叫Elsa, 你是信基督教么?
很多年以后, 迪士尼出了冰雪奇缘这个动画片, Elsa 这个名字也红遍了大江南北。 但那时候, 这是个颇为冷门的名字。 姚谦被他问的一愣, 然后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就是大学的时候自己选的, 并没有宗教含义。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老师写了一堆名字在黑板上让大家挑, 很快那些比较热门的像Elle 或Coco 什么的就被别人挑走了, 姚谦一急, 觉得Elsa 看着也算文雅, 就赶紧圈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是“上帝的承诺“的意思。 不免觉得有些Cliche, 不过已经选了, 也就一直用了下来。
王明伟听说, 似乎有点失望, 喃喃的说, 我本想着, 你一定也是信徒, 还想着周日邀你参加我们的团契呢。 姚谦有点小尴尬, 本来完全没有兴趣, 但人家这么帮忙, 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 就推说要回家跟露露商量一下。 到了地方, 用五十欧顺利买了那个留学生的半新自行车, 姚谦千恩万谢的谢了王明伟, 自己骑车回家去。
这一路风光无限。 她特地骑着去了巴黎圣母院, 然后沿着塞纳河左岸, 经过了新桥, 艺术桥, 过了Pont Alexandree III, 路过卢浮宫, 才一路辗转回了蒙马特。 虽然骑的满头大汉, 她却特别享受这个过程, 觉得自己再苦再累, 能在巴黎这么骑游, 也值了。
巴黎再多的浪漫,也抵不过生活的压力。 第二天早上没课, 姚谦就骑着车转了一大圈想要找一份工作。 她之前研究了一下, 规定是刚到法国第一年的留学生是不能打工的。 但也有师兄师姐们说, 有的小业主可能愿意网开一面, 少付点工资换点便宜劳力。 她一路问下去, 从花店, 到面包店, 甚至到鱼铺肉店, 那些原本和蔼的店主们一听她没有合法的工作身份, 只能遗憾的跟她摇摇头说Désolée.
折腾了一天, 她一无所获。 不好意思再回家吃露露的泡面, 她骑车去了一家麦当劳。 法国的麦当劳也比国内的高大上。她花了六欧, 吃了一个鱼汉堡, 一杯咖啡。 心里觉得好贵的。 她决定, 明天就去买好多菜来做, 再也不能在外面吃了。 回家的路上,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餐馆, 俊男美女在路边喝着红酒吃着蜗牛, 雪白的桌布, 带着黑色围裙的侍者风度翩翩。 想当这样的侍者就别想了, 花好几十欧吃这样的大餐更是无望。 她觉得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 虽然到了浪漫之都, 但自己的命运, 还是像那风中的稻草, 飘飘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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