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灵魂摆渡
阳光正好。
程啸林正悠闲坐在椅子上晒太阳，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等回到上海又要开始忙碌了。
手下进来通报道：“少爷，少帅来了。”
程啸林神色一凛，起身道：“请。”
程啸林回到客厅坐下，不一会儿就见一名身着宝石蓝大衣的英俊男子，昂首阔步进来，身上有一股军人的干练和威仪。
两人目光相接，各有气场。
程啸林扯唇一笑道：“少帅，久仰。”
沈放撩衣坐下，似笑非笑道：“我听家父说程少爷一直在等我？”
程啸林道：“算是。”
“我们要的程少爷很清楚，程少爷想要的请直言。”
“我要少帅帮我抓一个人，他叫杨豹现在潜藏在陈市长的府里，这个人的命就是我想要的。”
正谈到此处，小梅路过往里瞥一眼发现了沈放，她兴冲冲进来道：“二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小梅，你怎么在这里？”沈放神色在一瞬间千变万化，凝眉道：“你姐姐呢？”
小梅心里一沉，似乎发现自己犯错了，小声道：“姐姐在屋里没出来。”
沈放的心骤然停摆，咬牙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梅支支吾吾道：“老太太把姐姐送给程少爷了。”
“什么？”沈放青筋暴跳，双眼仿佛要喷出火焰：“她简直是疯了！”
程啸林看在眼里，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沈放怒视着程啸林道：“我要见如梦，立刻，马上。”无论他平时有多么冷静，一遇到关于白如梦的事情就全乱了。
程啸林挑挑眉道：“少帅好像比沈大少爷还要关心白小姐？”
沈放眉锋沉了几分，冷哼道：“貌似和程少爷没有关系。”
程啸林笑道：“本来没有，现在有了。必竟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这话让沈放觉得尤其刺耳，他隐忍道：“是不是你我说了都不算。”
四目相对，目光中两人已经短兵相接战火连天。
突然程啸林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们似乎都好像遗忘了本来是目的，他抽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道：“言归正传，我们先谈一谈生意上的事。”
沈放深吸一口气，喝口茶平静心神道：“可以。”
程啸林没想到他能冷静的这么快，凝眸道：“生意上的事情少帅是否还有其他条件？”
“没有，沈家还是就只有那一个条件。”他可以把白如梦加入这场交易之中，可是他不愿意用这种手段。
程啸林听后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钦佩：“难得！”
沈放目光犀利道：“不过如果如梦她不愿意跟你走，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她是一个人，不是物品，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们谁也没有权利替她决定她的生活。”
沈放以为程啸林听后会气的咬牙切齿，却不料程啸林欣然一笑道：“我和你一样，尊重她的选择。”
沈放怔了一怔，不由自主对程啸林心生敬佩。
程啸林正色道：“我要的条件已经提了，少帅认为如何？”
“我答应你。”沈放想也不想答道。
“你可想清楚了？如此你必然会得罪陈市长。”
沈放微微一笑道：“得罪一次和得罪一百次是一样的，第一次已经结下了梁子，也就不在乎多这一次了。”沈放早在福临酒楼就已经为白如梦惹了陈家的不痛快，后来又为了李婕彻底得罪了陈家，权衡利弊他当然要为沈家的利益为重。
“好。合作愉快！”
两人起身握手，面带笑容。
小梅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刚刚还差点打起来的两个人既然就这么握手言和了，她实在是搞不懂男人的世界。
两人拟定好计划，沈放起身告辞道：“我就不打扰程少爷了，等事情解决后我一定是要见如梦的。”
“还得看她，毕竟现在她连我都不见。”程啸林苦笑道。
沈放心头一喜，看程啸林的样子绝不是开玩笑，临走他担忧叮嘱小梅道：“好好照顾你姐姐。”
小梅点了点头。
沈放回到沈家后，黄海已经睡醒了，他刚打算洗脸吃点东西就被沈放到了客厅。沈放愁眉苦脸道：“马上回省城调兵过来。”
黄海一个激灵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收到举报，陈公馆藏匿烟土。”
“少帅，我明白了。”黄海敬礼后快速去了。
陈市长一家正用膳，家里下人急匆匆进来，面容发白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陈市长筷子一放道：“怎么了？”
下人道：“少帅带着兵快闯进来了。”
“什么？”陈市长身子一僵，气的吹胡子瞪眼道：“这个沈放越来越过分了！”说罢气势汹汹出去。
陈坤脸色越发难看，放下碗筷已经没心思吃饭了。
陈太太夹了一只虾到他碗里道：“吃你的！咱家又没做什么枉法的事情你怕什么！”
“枉法的事情！”陈坤心里默念了一声，瞬间心跳紊乱道：“娘，你慢慢吃，我吃饱了。”他飞快跑到后院，找到杨豹道：“你赶紧跑，带上烟土。”
“发生什么事了？”杨豹吓的脖子一缩，脸色发白。
“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走。”陈坤急的火烧眉毛。
“好。”杨豹带着一小盒烟土就跑。他大部分的烟土并没有带进陈府，而是藏在郊外。
陈市长气势汹汹赶到大门口，目欲喷火道：“少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放浅笑道：“陈市长，我接到举报说你私藏鸦片，我不得不来查一查，免得让百姓认为我们官官相互，从而失了民心！”
陈市长冷笑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陈某人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以来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督军的事情。”
沈放佯装出为难的表情道：“我当然知道陈市长刚正不阿，可老百姓不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陈市长就让我们搜一搜，好还陈家一个清白。”
“你……？”陈市长的表情一时沉寂，有些语塞。
沈放拍了拍陈市长的肩膀，无可奈何道：“其实我也很为难，家父刚下了禁烟令就接到这样的举报，要是不搜一搜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还请陈市长体恤！”
“一定体恤！”陈市长咬牙切齿道。
“搜。”沈放一声令下，士兵立即拥入了陈府，展开搜索，只听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时之间陈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陈市长握紧拳头，目光灼灼盯着这一切，隐藏在心底方怨恨被彻底激发出来，他心底暗暗发誓，要和沈放势不两立。
半个小时后，士兵已经搜查完毕，陈家满地狼藉。
士兵过来敬礼道：“报告少帅，什么也没有搜到。”
陈市长明知故问，目光犀利道：“少帅可搜出什么没有？”
沈放笑的人畜无害：“我早说过陈市长一定是清白的。”
“哼！”陈市长冷哼一声，咄咄逼人道：“这事恐怕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禀告督军，请他主持公道。”
“这事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程啸林带着人气势汹汹过来，他们还押着一个人。
陈坤一眼就认出了被押着的正是杨豹，此时的杨豹已经衣衫褴褛浑身血迹，他吓的双腿打颤。
陈市长一头雾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杨豹是陈坤的朋友，其余的一概不知。
程啸林眼底杀气弥漫道：“问问你的好儿子。”
陈市长一个激灵，缓缓转过身子，沉冷的目光看向陈坤，只见陈坤面白如纸，目光怯弱，他就明白了七八分，上前一个耳光怒骂道：“孽子！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陈坤哆嗦跪下道：“爹，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陈市长。”沈放低笑道：“这个杨豹在上海就开始买卖鸦片，后来又将生意做到了开封，他和贵公子是旧识，他一到开封后就带着鸦片找上贵公子，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
原来程啸林早就让人乔装成普通老百姓，蹲守在陈府的几个侧门，他们料定只要沈放带兵搜查陈府，杨豹就一定会带着脏物跑出来，如此便抓了个人赃俱获。一顿折磨后杨豹就招供了剩下烟土的藏匿地点。
陈市长面色涨的通红，拱手道：“少帅，这件事情我是毫不知情，小儿年少无知，交友不慎犯下了大错，还望少帅网开一面。”
沈放笑纹更深了：“可我刚刚还记得陈市长说要上报督军？”
陈市长一向沉稳，一听沈放提到上报督军，眉心忍不住跳了一下：“少帅，我不过是一句玩笑，你别当真，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要相互照应。”说罢他的目光又落到程啸林身上，陪笑道：“这位先生是？”
“姓程。”程啸林眼皮也不抬一下。
陈市长明白是程啸林和沈放连起手来将了他一军，心里恨的牙痒痒，表面却笑的如春风和熙：“陈先生，你看我们都姓陈，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帮我说说情。”
程啸林凉凉瞥了陈市长一眼，无动于衷道：“不好意思，我是隋唐英雄混世魔王程咬金的程，和你不是一个姓。”
这话仿佛像一个耳光响亮地搧在他脸上，陈市长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一瞬间尊严扫地，他忍住狂怒，笑容不减道：“少帅，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事情很显然贵公子是受了小人蒙蔽，不知者无罪，至于这个杨豹犯下重罪，我一定要带走。”沈放和陈市长无冤无仇，本来也没打算找陈家麻烦。
陈市长听后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道：“多谢少帅体谅！”心底却是恨意未消。
陈坤则是如释重负，擦擦额头的冷汗对沈放感激涕零。
沈放下令押走杨豹，走时回眸看了一眼程啸林道：“我会来找你。”
“随时恭候。”程啸林眸色深了几分。
沈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杨豹打入死牢，当着百姓的面将烟土焚毁，赢得一片称赞！从那一刻起他在开封城百姓心中的纨绔子弟形象被改写，并树立了威信。待夜色降下，沈放偷偷将杨豹从监狱里提出来，用黑口袋罩住脸，塞上了一辆车。
白如梦一个人关在房里已经很久没出来了，她斜靠在床榻，身子有些不舒服，仿佛有一团火在腹中燃烧。渐渐的，她越来越难受，身子冒汗。白如梦惊讶地擦干汗水，自从她成了僵尸后就再也感觉不到冷热，更不会流汗，这突如其来的汗水让她惶恐不安。
“姐姐。”门外小梅在叫她。
“嗯。”白如梦应了一声，声音虚弱。
小梅听出她声音有恙，慌张敲门道：“姐姐，你怎么了？”
白如梦艰难站起身子，移步将门打开，面色憔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不舒服。”
小梅连忙扶着她坐下，关心道：“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白如梦凝眉思索道：“药，是药再发挥作用。”
小梅惊愕道：“可药和食物对你不是都没有作用吗？”小梅清楚的记得白如梦说过她吃东西是白吃，喝酒也是白喝，药对她的身体应该也不会有影响。
“可这不是普通的药，重病之人服后可以痊愈，刚死之人吃了可以复生。”想到此白如梦心里更加发虚。
小梅担忧道：“那姐姐喝了会怎么样？”
白如梦苦笑道：“可惜连我也不知道。”她是千年魅，是特殊的存在，还没有哪本书籍记录过这样的情况。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姐姐你可别吓我！”小梅眼底已经泪光闪烁。
白如梦亲切握住小梅的手道：“没事的，只是有一点不舒服，瞧你吓成这样。”
两人正说着，程啸林独自走了进来，眼含笑意道：“白小姐，住的还习惯吗？”
白如梦冷冷看了程啸林一眼道：“和你无关。”
程啸林见她脸色苍白，颦了颦眉道：“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好的很。”白如梦眨了眨眼，心情有些起伏。当初他将事情做绝，现在又来关心她，多么可笑！
程啸林走进，凝眸看着她，心里竟隐隐作痛：“这么憔悴，还说没事？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要。”白如梦一口拒绝，反应激烈。
程啸林愕然看着她，觉得奇怪。
白如梦很快意思到自己的失态，静心道：“我很传统，不喜欢西医检查我的身体。”
“那我请中医。”
“不要麻烦了，我是心病，看大夫也没用，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白如梦面容冰冷。
程啸林拗不过她，只得点点头道：“那你好好歇着，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你什么都不用做，少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白如梦毫不掩藏对他的厌恶。
程啸林只觉得有一股冷气袭来，让身子发凉，失落凝视着白如梦：“你就这么讨厌我？”
“是。”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体不舒服，白如梦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
程啸林心里一阵苦涩，正要离开，一名下属寻了过来，急匆匆走到他身旁耳语了几句，他神色一凛道：“来是真快！”程啸林理了理衣襟道：“走。”
小梅颦眉道：“是不是二少爷来了？”小梅记得沈放说过，解决完生意上的事情，他还会过来，她真的怕他们会打起来。
“是。”程啸林沉吟道。
白如梦脸色微变，强行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关心流露出来。
程啸林心里颤了颤，她既然这么关心沈放！“好。”他答应她，眉头深锁。
小梅将白如梦扶着道：“姐姐，我扶着你，你小心一点。”
“嗯。”
三人缓缓向客厅走去，只见客厅外面站满了士兵，整齐划一，沈放一身军装，身披蓝色披风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面容冷峻，客厅中央跪着一名蒙头大汉，是杨豹无疑了。
沈放听到脚步声，回眸一望见程啸林带着白如梦小梅走了进来，他眉目一喜，激动起身道：“如梦。”
小梅扶白如梦坐下，白如梦目光凝视着沈放，一筹莫展：“事情你都听说了？”
沈放脸上笑容僵硬：“听说了，今天来我只要你一句话。”话落，他吩咐黄副官道：“带兵撤出去。”
“少帅？”黄海心怀担忧。
沈放凝眉不语，执意如此，他也只有带兵先撤出，将别院包围等待沈放出来，他拔出枪心想着只要里面一声枪响就冲进去。
沈放一把将杨豹头上的黑布袋取下道：“程少爷，这是你要的人。烟土我已经烧了。”
程啸林点烟抽了一口，烟气弥漫也掩藏不了他眼中的杀气道：“烧了便烧了，无所谓，我这么远过来想要的只是一条命！”他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一箱烟土，追到开封，他咽不下的不过是一口气。
“现在人我已经交给你了。”沈放回到座位坐下，眸光不由自主落到白如梦身上，舍不得移动半分，不过几日未见，白如梦好像又憔悴了。
程啸林给手下使了一个眼神，手下立即反应过来，快速拿了一张文书过来交给沈放。
沈放接过，看一眼内容后淡然一笑，这是他爹心心念念想要的合同。
程啸林身旁的手下将杨豹口中的破布取出来，躬身道：“少爷，该怎么处置这个贼？”
程啸林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烟灰，睨着杨豹眯了眯眼，有冷冽的气息向杨豹袭来。
杨豹忍不住打个寒噤，苦苦哀求道：“少爷，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当牛做马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程啸林置若罔闻，语气平淡道：“老规矩，先下两只手，再取他的命。”
“是。”手下听命后拿了一把砍刀进来，灯光下刀刃闪着森然的寒气。
杨豹惊骇的瞪大双眼，浑身冷汗道：“少爷，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跪行到程啸林脚下，匍匐在地。
程啸林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任由杨豹哭喊面不改色。
手下上前将杨豹拖出去，只听一声惨叫，手起刀落，他的手已经被砍下一只。杨豹痛的咬破唇瓣，满头冷汗几乎快晕厥过去，鲜血流了一地。杨豹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程啸林的手下又再次扬起了钢刀。
小梅看的毛骨悚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不想再听到杨豹的惨叫，连忙转头看着程啸林道：“姐夫，不要。”
白如梦心里一怔，愕然看着小梅。白如梦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训斥道：“谁让你叫他姐夫的？”她不过是有一两天没出门，谁知这两人竟然姐夫小姨子的互相称呼上了。
小梅将头低的更深了，不敢在说话。
“好了，公事了了，现在该谈私事了。”沈放声音寒冷，眼底一片沉郁。
程啸林的心跳蓦然紊乱，刚刚得意的神色不复存在，他凝视着白如梦，心里一阵苦涩，她那么讨厌他，必然不会选择留下。
“如梦。”沈放突然唤了白如梦一声，与和程啸林说话的冰冷语气不同，声音里无限柔情。
白如梦一怔，迎上沈放凄凉深情的目光，她心底猛然一惊，这样的眼神好熟悉，让她心里隐隐作痛。
“如梦！你是要跟他回上海还是留在我身边？”沈放缓缓开口问她，这一刻他和程啸林的心同时悬了起来，他们紧张到手心发凉。
白如梦一个激灵，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心乱如麻，她一时静默，心里百转千回。她知道沈放待她好，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勇气经营感情，她也不敢再和沈家有牵扯。
“如梦，你回答我？”见白如梦不答，沈放心跳越发快速，忍不住追问。
白如梦不自主的握紧双手，冷汗直冒，这一幕熟悉到让她痛彻心扉，曾几何时，步青云也是冲进皇宫要带她走，多么相似的画面，她已然分不清自己是舍不得沈放还是把他当成了步青云？气氛凝滞，那些回忆在白如梦的脑海中一遍遍演过，有步青云，有沈放，渐渐的这两个人的影子开始重叠，竟然像成了一个人。
“如梦？”程啸林见她神情恍惚，有些担忧。
白如梦猛然清醒过来，不不不，他不是步青云，她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不能留在沈放身边。
白如梦抬眸看着沈放，眼中滢满泪水，半晌才狠下心道：“沈放，对不起……”
“别再说了！”沈放突兀地打断她的话，痛入骨髓，强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原来即使没有沈小山，白如梦也看不上他。
程啸林内心一阵狂喜，原来是虚惊一场，表面却波澜不惊道：“既然如此，我希望少帅遵守自己的诺言。”
“好。”沈放艰难说出这个字，声音沙哑。
“恕不远送。”程啸林勾了勾唇角。
沈放缓缓站起僵硬的身子，转身而去，每走一步心抽搐一次，这一次是永别了吗？一滴晶莹的泪从眼眶落下。
白如梦起身目送沈放离开的落寞背影，眼泪悄悄落下：“沈放，真的对不起！”她并不是真的想跟程啸林在上海生活，而是心里下定了主意，等身体恢复她要亲手杀了他。上辈子他把她害那么惨，今生她一定要讨一点回来。
黄海在门口守着，迟迟不见沈放出来，急的来回踱步。黄海听到开门声，见沈放一个人孤零零出来，他放下心来，随口一问：“白小姐呢？”
沈放蓦然顿住，空洞的眼神向黄海瞟过来，让人心底发凉。
黄海察觉到自己失言，吓的往后一缩道：“少帅你没事吧？”
突然只听一声闷响，伴随着骨折的声音，沈放竟一拳砸在金属大门上，鲜血缓缓渗了出来，沈放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少帅？”黄海骇的面如土色上前将他拉住，生怕他再做傻事。
“我没事。”沈放面不改色盯着自己的手，就好像这手不是他自己的。和心痛比起来，这似乎真的是微不足道。
“走，去医院。”黄海也不管沈放同不同意，直接将他拽上车，吩咐司机道：“快，去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沈放都只是盯着窗外的风景，失魂落魄。
司机加快车速，一路横冲直撞，终于到了医院。
值班医生连忙为沈放接骨，虽然有麻醉药，过程极痛，沈放冷汗淋漓却咬牙一声未吭。
接好骨后，医生擦擦汗珠继续为沈放包扎伤口，事后医生忍不住感叹道：“还好即时就医，不然这只手就废了。也不知少帅是怎么把手伤成这样了！……”
黄海瞪了医生一眼，医生连忙咽下未说完的话，叮嘱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好好休息。”
“谢谢。”沈放起身而去，面容冷峻。
黄海付了钱，连忙跟上去。
两人走后，女护士笑吟吟看着医生，佩服道：“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就没见过这么不怕疼的！”
医生打趣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女护士脸一红道：“别开玩笑了，他这种身份不是我们敢想的！”
夜深了。
沈小山宽衣睡下，那搁在衣服里的黄符便离了身。渐渐的，他感到一阵寒意，他裹紧绵被伸手将睡熟的席紫鹃揽在怀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沈小山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他仿佛住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可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却不容他控制。
梦境很美，热闹的集市上，灯火阑珊热闹非凡，到处都挂着各式花灯，年轻男女猜灯谜，做游戏，看服装穿戴是明朝。
身旁有书童对沈小山道：“公子，今日上元灯节，好热闹！”
沈小山摇着折扇，轻轻挑起唇角道：“机会来了。”
书童挠了挠脑袋道：“听不懂。”
沈小山也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这话是他说的，却又不是他说的。
沈小山带着书童走到河边，望着满河许愿灯星星点点恍若满天繁星，他正被这美景吸引，这个身子的主人又道：“走，去那边。”
沈小山就这么有目的性的过了河，河的另一边有一群妙龄女子在嬉戏，还有一群青年才俊咏诗作对。
“如烟，给你。”一个女子笑着将一个梅子递给另一个女子。
“还是不要了。”叫做如烟的女子十分羞涩低下头道。
“一年一次，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就在那群人里面。”
女子打趣道：“试一下嘛！”
如烟顿了顿才接过梅子，她缓缓抬眼眸正对上沈小山的目光，沈小山大惊失色，心里默念道：“如梦！”
上元灯节女子扔水果是一种传统，在这一天她们相信接到水果的那个男子就是她的真命天子。看到有漂亮姑娘要扔水果，才子们纷纷涌上前来，沈小山花了好大力气才挤到最前面。
离那个叫如烟的女子近了，沈小山才清楚看清她的容貌，松了一口气，她不是白如梦。她和白如梦的容貌很相像，却不及白如梦精致惊艳。
如烟力气小，轻轻一扔手中的梅子，被最前面的沈小山眼疾手快接住。
才子们一片哗然，扼腕叹息，有“熟人”拍了一下沈小山的肩道：“程兄，恭喜恭喜，桃花运不错啊！”
沈小山淡然一笑道：“缘分使然罢了！”
程公子将目光移到如烟身上，只见如烟脸上若有桃花绽放，四目相对，如烟慌忙将头低下。
如烟身边有姑娘起哄：“如烟，这可是程公子，容貌才华都是一等一的，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休要拿我取笑！”如烟脸红的更厉害了，转身想走。
程公子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温润一笑道：“你叫如烟？”
如烟微微点头。
程公子解下腰间的佩玉，拉过她的手，将玉放在她手心，十分赤诚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如烟脸红的更厉害了，摇摇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程公子莞尔一笑抽身离去。
如烟愣在原地，一颗心再不能平静。
此后程公子隔三差五来找她，给她送东西，带她出去玩，教她认字写字。
如烟亲切的唤他一声：“程郎”。
沈小山在程郎身体中，感受着这种幸福，他竟越来越舍不得如烟，甚至心里暗自希望这不是梦。不知为何每当如烟注视着他的眼睛时，他心底都有一种莫名的亏欠和愧疚，他不明白这中感觉是不是和白如梦有关系，像庄周梦蝶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白如梦爱上如烟，还是因为如烟爱上白如梦。（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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