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华和村长同在一个生产队小组,那会到户的地不多,牛不用干多活,除了春耕忙些,其余全是养肉,可人们对牛不薄,庆华跟村长合养一头牛,他们管这叫拼牛。农闲你单月我双月,稍微忙些就一个初一,一个十五,忙耕的时候另行按日算,你初一我初二,庆华与村长便是这样。
村里常有拼牛生怨的,庆华和村长还算和气,拼牛拉近了他两的距离,可这拼牛也拼出了庆华对林嫂的红眼火花,庆华闲不着的脚和嘴,还没轮到他养牛的日子就开始迫不及待,他说来看看自家的半头牛。
村长和林嫂不拒绝庆华来串门,大家都知道,村长跟庆华是穿同一条裤的,村长对近七的那种自信和威风他是不会摆给庆华看的,就算摆弄出来,庆华也不见得会看,庆华说这全是雕虫小技,瞒不了他会相人的眼,村长老母喝农药自尽那会还是庆华给卷的竹席。村长也知道庆华舅家是大队里的人,是有来头的,没准儿还能提拔提拔自己,庆华给出的主意,村长和林嫂全中。
牛成了林嫂唯一不敢骂的牲口,她怕庆华要是知道,怕他不拼了,这后果严重,没牛就可没法犁田,不就是间接断了粮,万万不可,粮能充饥,再说一头牛全落自己身上养,也是不省心,负担不小。
每次庆华一来,林嫂就炒些盐豆给两个男人下酒,自己酿制的糯米酒叫“白眼烧”,能把人儿烧到眼翻白,可想有多大劲,简直就是药。没等酒下肚,刚喝到口,牙筋儿就不受控制了,越喝,说话打颤,两人嘴里咯嘣咯嘣的嚼豆声越响,豆儿在嘴里粉碎,豆壳末夹在牙缝里,吃咸了,吃干了,就再来一口酒淡淡嘴,下去的烈酒不停在肚里翻滚。林嫂很清楚,想要庆华喝高太简单,只要多撒些盐,等他一渴就猛喝,林嫂常常把庆华当吃不出咸味的蠢蛋玩。林嫂锅里的豆炒着炒着就跟自个一起到了酒桌上,炒锅烘着热林嫂脸蛋儿通红通红,她给自个倒了半碗“白眼烧”,跟庆华对起来。
才没几口,林嫂热,起身褪外衣时胸前的起伏让庆华脸发热,只是藏在酒精下看不出来,庆华红着眼盯着林嫂说:“咱家牛好养呐。”林嫂一听,把刚褪出一只袖的外衣又套了回来,然后又将来外套完全褪了下来。
庆华心里一阵一阵的排山倒海,这压根就不是酒喝高,庆华老婆打小身弱多病,一向不主外,主内也是心力不足,这些年委屈了庆华。
庆华看了看村长:“来来来,酒。”村长的表情还停留在庆华说牛好养那一刻,一脸满意,没错,全村人夸牛,除了牛拱邻居菜地的时候。
“咱两家近,好啊,牛你家牛舍住习惯了就别来回牵了,动了栏不习惯的,也省了选日子费劲,轮到我的日子我就过来,过来喂便是,牛草,两月前就割好了。”
庆华往嘴里塞了几颗豆豆又说了一堆,他跟村长说话可眼看林嫂,林嫂上酒桌庆华更是乱了顺序,到底是先吃豆,先喝酒,还是先看林嫂那起伏,褪了外衣林嫂说话时一波一波起伏也更明显了。
“牛换栏得选黄道吉日,找个合适日子才行,这不见得初一都合适的。”庆华一直一个人叨不停。
酒喝完已是天黑,酒加豆,胀肚,饱到喉,庆华起身跨出门往那两臭木桶走去,推开的门吱呀一声,惯性的作用下门背撞了好几次木板墙又弹了回又撞了过去,砰,砰,砰,声音弱了下去,然后便是往臭木桶哗啦哗啦放水声,林嫂家的鸡舍里一阵骚动。
林嫂找了跟柴火点着让庆华照路,村长在后面喊:“庆啊,慢呢,拼牛是事儿小,天黑呢,脚稳了走啊,慢呢。”酒后村长说话全是一个字一个字吐的,像是在吟诗。
次日清晨天未亮,鬼迷心窍的庆华又牵挂起昨晚喝酒褪衣服的林嫂,还有拼养的那半头牛,着魔似的驮着一捆牛草去村长家,经过村长家时,隐约听见屋里村长与林嫂的喘气声,声音是从破旧木板墙的缝隙里传来的,庆华在缝隙外停留下来琢磨好久,有些不乐,像是别人家的牛拱了自个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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