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暮雪白头老

江南暮雪白头老

                第一章 东风落瓣望君归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婢女喜儿欢快地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见我没什么反应，她以为我没有听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淡淡地往门口望去，他怎么过来了？难道不用去陪他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老相好嘛？

　　前些日子听宫人议论，他近日为她修建了一方莲花池，只为搏卿一笑，为了她，不惜冷落后宫，应该，用不了多少时日，这个后位，也不会是我来坐了吧？

　　正思忖着，便见身着选黑色龙袍的他走了进来，剑目星眉，薄唇轻轻翘起，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只是较为不同的是，今日的他，似乎心情颇好。

　　“玉儿，用过膳了吗？”他嘴角噙着笑，轻笑着问我。我连忙作揖“皇上金安。”“起来吧！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我估摸着这个时辰了，他应该早在那人那里用过膳了，于是回答道“回皇上，用过了。”

　　就这样，他又与我说了许多的话，一直到天色昏暗，我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开口问道“皇上，时辰也不早了，身子要紧，赶紧回去歇着吧，再晚些的话，如烟妹妹会担心的。”

　　闻言，他那黝黑的眸子似乎闪了一下，太快，太快，我还没有分辨出他眸子里的意思，就已经被他掩 饰了下去。

                第二章 落花时节君未意

　　只见他略微有些轻挑地挑起我的下巴，逼着我与他对视:“怎么，难道玉儿你这是生气朕很久都不曾来过么？”我努力收复自己心中的波澜，不想被他迷惑，也许，只是因为深知自己与他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所以才强迫自己收住感情。

　　我平静地与他对视，轻笑着回答道：“臣妾不敢，只是如烟妹妹身子一直抱恙，皇上也是才将她寻回身边，听闻妹妹与皇上自幼相识，皇上多陪陪妹妹也是应该的，臣妾毫无怨言。”

　　闻言，他嗤笑一声，说道：“你到还真是大方！”我暗暗皱了下眉，大方？我，呵。抬头已经看不见那玄黑色的身影了，想必，是回到如烟身边了吧。

　　这时，喜儿走了过来，面上全然不复先前的欣喜，小巧的瓜子脸上全是愁容。她似乎怕伤害到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您为什么不借此机会留住他呢？”

　　我知道，这丫头着实为我忧心，因为她自幼便跟随在我身边，一跟就是七年了，眼见她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了，她却一直三番两次地阻挠我为她专门寻觅婚事，说是想一直侍奉我，不想离开，于是我只好就此作罢。

　　我怜惜地看着她，清水芙蓉，柳叶眉，这丫头愈发标致了。

            第三章欺人自欺尤可知

　　我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望着宫人今晨新换上的桃枝，亲启朱唇：“留得住人又如何？心不还是留不住。”“可是娘娘，依照娘娘的姿色，才应该是后宫当中最受皇帝宠爱的那一个啊！”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喜儿，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知道么？这后宫之中，勾心斗角的事不在少数，隔墙有耳，我们在这后宫之中，只求自保。”

　　她似乎明白刚才的话不应该讲，于是满面歉意地对我说：“奴婢知错了，娘娘怎么责罚都可以，只是奴婢为娘娘感到不值。”

　　我轻笑出声，这丫头，性情就是如此鲁莽，但若今后少了她，还当真是少了一个如此真心诚意待我的人呢。我忙扶她起身：“喜儿，我不怪你，你我自幼相伴，多年情谊，我怎么舍得去责罚你呢？”

　　拿起剪刀，将蜡烛剪了一半，殿里顿时昏暗了。我轻轻褪下外衣，交给喜儿，叫她去叫我的另一个婢女春儿上来。

　　春儿徐徐走上前来，对我施礼：“皇后娘娘吉祥。”我似是今天经历了许多，有些乏了，扶额对她说“平身吧！本宫乏了，淡淡地神色，却隐隐传来些许专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庞，就被他一把抱入怀中，我挣扎了两下，却挣不脱，她此刻就像个固执的孩子一样，抱着我不肯撒手，我好奇他到底怎么了，一抬头，却撞进他隐约有着些许脆弱的眼神里。耳旁响起他轻微的呢喃：“玉儿…玉儿……”

　　我放弃了挣扎，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些许怜惜和酸楚来，想回抱住他，却又放弃了。

          第四章 只是东风伤周郎

　　过了许久，我轻笑着将他推开，问道：“皇上想吃些什么吗？我叫喜儿去传膳。”

　　他点了点头，我见他心事重重，便开口询问，“可是如烟妹妹旧疾又复发了吗？”他听见我的话，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生气，却也不曾开口。

　　没多久喜儿而就端了莲子羹和芙蓉糕上来。他拿起一块芙蓉糕，优雅的吃着。

　　突然开口道：“你难道就不关心朕到底怎么了吗？”我抿唇。“皇上想告诉臣妾的话自然会说的。”

　　他终究淡定不下去了，走到我跟前，一下挑起我的下巴，皱眉开口道“南宫玉儿，朕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大度，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人，为什么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难道这世间的一切，你都毫不在意吗？”

　　见他发怒，我慌忙跪了下去：“请皇上责罚。”他把身上的玉佩一把扯了下来，一把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秋天，望着窗外满地的落叶，我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的寿命就这样走到了尾声。

　　冷慕辰从那日起，再也不曾来过。

　　喜儿这些日子忙上忙下地打理着准备过秋的东西，不时参考一下我的意见，“娘娘，天亮了，您说这床被褥怎么样？现都换成厚实的才好，娘娘的身子要紧”。我点了点头，“就那个颜色吧，挺好。”

　　午膳过后，突然想起冷慕辰，他还好吗？

　　于是亲自做了他爱吃的桂花糕和鹌鹑汤给他送去，苏公公依旧候在他的殿外侍候。见了我忙跪下行礼：“娘娘金安。”我连忙让他平身，他平时待我不错，人也年纪大了。

　　他笑着起来“皇上刚才听闻娘娘要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老奴看得出来，皇上可高兴了！”我笑着点头，接过喜儿手中的东西，走了进去，见他在批阅奏折，准备放下东西，改日再来。

　　刚转过身，便已经被他拉住：“怎么，难道不陪陪朕说说话儿，这就放下东西急着回去？”

                第五章 天光乍破似初遇

　　我便只好坐了下来，想到刚才苏公公说的话，便将食盒打开：“臣妾做了皇上最爱的桂花糕，皇上你尝尝！”便伸手去喂他。

　　他轻笑着张口全部吞下，眸子里闪烁着我有些看不懂的深情绻绻：“嗯，好吃。”

　　听到他口齿不清地说着，我不禁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些天笼罩在心头的烟雾也缓缓散开，对他说，“是吗？我也尝尝。”于是也拿起一个桂花糕来。

　　他把桂花糕和鹌鹑汤都吃完了。这还是入宫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相处。

　　我收拾好食盒，准备回去。他却似有些不舍地拉着我的衣襟：“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许是见他今日如此好性子，我便开起了玩笑：“皇上就不怕如烟妹妹看见后伤心吗？”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南宫玉儿，朕告诉你，朕和谁在一起，就连百里如烟也无权干涉！”

　　许是听见这句话内心开始自欺欺人了，我竟没有反驳，留了下来。

　　他也没有再理会我，政务如此繁忙，他一个人也是需要很大的精力来处理的吧。

　　我就那样坐在旁边的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睁眼时，自己竟在他的床榻上。

　　天已经亮了。刚准备叫人过来侍奉洗漱，就听见他对苏公公说：“如烟最爱的莲花近日应该开了吧？虽然要到秋末了，但那池子里也是新引进的温泉水啊。”苏公公答道：“是的，老奴昨日途经那里时见到开了大半了。”“那，把下午的政务推掉，朕要带如烟去赏莲！”“是。”

　　听至此，不禁为我先前的荒唐想法感到愈发可笑，原以为………罢了！

                  第六章 杨花落尽君未归

　　许是不想面对他，在他走后，我起身洗漱。

　　完毕，婢女为我绾发，我就回到了自己殿中。卧在榻上，不禁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发笑，明明早就知道，又何必苦苦追寻呢。罢了，今后，只求日子平淡而安稳，也不奢求别的什么了。

　　闲时卧在自己殿中，除了每日嫔妃集聚来请安时与她们聊些有的没的外，也就待在殿里看一些诗书，偶尔弹一首曲子，日子过得平淡且安逸。今日读到一篇颇有感触的诗，不禁开口念了起来：

　　待我长发及腰

　　将军归来可好?

　　此身君子意逍遥，

　　怎料山河萧萧。

　　天光乍破遇，

　　暮雪白头老。

　　寒剑默听奔雷，

　　长枪独守空壕。

　　醉卧沙场君莫笑，

　　一夜吹彻画角。

　　江南晚来客，

　　红绳结发梢。

她的爱人居然也写了回信：

　　待卿长发及腰，

　　我必凯旋回朝。

　　昔日纵马任逍遥，

　　俱是少年英豪。

　　东都霞色好，

　　西湖烟波渺。

　　执枪血战八方，

　　誓守山河多娇。

　　应有得胜归来日，

　　与卿共度良宵。

　　盼携手终老，

　　愿与子同袍。

　　“好美好美的诗啊！”大概每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心中都曾有过这样的愿望吧，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为盖世英雄，幻想他征战沙场后回来迎娶自己，自己能够为他生育一对可爱的孩子，然后厮守到老。

　　只是我的丈夫是一位帝王，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位女人。为了保住江山，他会愿意付出许多，也不会为了我而停下脚步。这，或许就是命吧。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走着，不会因为谁失意抑或谁难过就停下脚步。

　　只是，我心中美好的男子，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的身边呢？

                  第七章 桃李依旧笑春风

　　望着窗外的枫叶，叶子开始渐渐变得火红，有的叶子躺在街上，有的抱着枫树的枝杈迟迟不肯离去，听见外面匆匆的脚步声，宫女们进进出出，在为度过中秋做准备了。

　　刚准备为他亲手绣个香囊作为中秋礼物，便听见窗外的两个宫女的聊天声：

　　“听说了吗，住在暖烟阁的那位娘娘被皇上册封为俪嫔了呢。”

　　“啊？才刚入宫就进行册封，就已经是头一次了。怎么才册封，就又封嫔了啊！”

　　“谁知道呢，我听说她和皇上自幼相识，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那你说，皇上现在就这么宠爱俪嫔，那咱们娘娘可如何自处才好？那么好的脾气和心性，又拥有那样倾城绝世的容颜，终究还是可惜了……”

　　喜儿担忧的望了望我，见我无动于衷，许是忍耐了这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走到殿前呵斥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皇上每个月给你们发月例，是让你们尽自己该尽的本分去打理好皇后娘娘的生活起居，不是让你们站在这里放下手中该做的活儿唠嗑的！”

　　门外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我却没办法静心。

　　他，终究还是将心爱的人纳入了后宫，也终究如愿以偿了吧。罢了，什么香囊？不及她百里如烟的笑颜，又是何苦如此。

　　说什么皇后，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远不及一个嫔妃得皇上的青睐，这一次中秋佳宴，还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原来这尊贵的地位背后，竟是这数不清而言道不落的凄凉罢了！

　　清晨醒来，看见婢女们将月饼都端了上来，将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添置了一遍。见我醒来，喜儿兴奋的到处指给我看：“这是安常在送的玉如意，这是徐答应送的玉麒麟，今年怎么送来了这么多玉啊！”

　　“哦，对了，别的也就没什么了，娘娘，奴婢还是最中意菀妃送过来的百年人参，据说喝了可以美容养颜，增长寿命呢！”

　　只见她自顾自的边指边说，越说越兴奋，本就无比精致的脸庞红了起来。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是遇见了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喜事呢。“对了”，她似乎是才想起了什么，“所有嫔妃都各自送来了贺礼，只是”

　　我见她开口半天依旧支支吾吾，不禁皱眉，“只是什么？”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只是娘娘，俪嫔娘娘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并不打算送礼。

　　“哦？”“但今年给俪嫔送礼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早料到如此，表面那些嫔妃对我这个皇后敬爱兼之，实则都是攀权附势的墙头草，如今她百里如烟甚得皇上宠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巴结她的人不在少数。

　　我揉了揉眉心：“本宫知道了，你去忙吧。”

　　看来，这百里如烟是仗着冷慕辰对她的纵容与宠爱向我挑衅呢，今夜宴会，注定，又是一场风波。

　　很快，天就渐渐暗沉了下来，月亮很圆，凉风习习，像一直吹拂到了我的心底。

　　“皇后娘娘，苏公公来了。”喜儿低声在我耳旁说道。

　　话音未落，苏公公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我笑着扶他起来：“快起来吧。苏公公如今亲自前来，想必一定有要事相告。”“皇上请娘娘移驾金銮殿，今儿是中秋佳节，宴会就要开始了。”“劳烦苏公公为这小事亲自前来了，请告诉皇上，本宫马上就来。”

                第八章 中秋佳节引深意

　　当我穿好宫袍，戴好凤冠出现在金銮殿前时，隐约听见琵琶等乐器共同演奏的声音。

　　每场宴会，皇上总是请京城里最好的乐师前来演奏。

　　入殿，见他身着玄黑龙袍，坐在首座。许久不曾见面，他似乎略微清瘦了些，却显得越发俊美了。

　　刀削的脸庞越发立体，轮廓分明，加上他本人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这身玄黑色倒是很衬他。

　　许答应和夏常在坐在靠近殿门的位置，菀妃独自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安答应，徐答应和官女子们都纷纷入座。

　　见我进来，敬贵妃似是嘲弄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和惠贵妃咬起耳朵来。

　　今年的中秋盛宴，许多大臣们也都纷纷携妻而来，纷纷入座。

　　随着苏公公一声无比尖锐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她们纷纷站起来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万福金安。”

　　我淡笑着走上前去：“各位妹妹们都平身吧，今儿个中秋佳节，正是团圆的好日子，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在一起，大家今儿个都不必拘谨，好好儿过节。”“谢皇后娘娘！”

　　刚入座，就听见苏公公的声音：“俪嫔娘娘到！”“呵，比我这个皇后来得都晚，当真是可以的很。”只见她一袭红衣似血，流苏自两鬓垂落下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甚是惹人怜爱。

　　红唇齿白，面色红润。当真是一个扣人心弦的美人坯子，同为女子，我都生出些许怜爱之意来。也难怪，令冷慕辰牵肠挂肚这么多年。

　　如今她回来了，他就宁愿冷落后宫所有人都不舍得让她遭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大方的回视我，然后莞尔一笑，跪下施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祝皇上龙体泰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祝皇后娘娘万事胜意。”

　　呵，好一句万事胜意。我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不能被她牵着走。

　　冷慕辰见她跪下，紧抿薄唇，突然向她走去。

　　旁人可以看不见，但他目光中的怜惜和心疼成功地刺痛了我。殿下的大臣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乎都不太明白皇上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竟不顾四周目光，一把将她扶起来，帮她拢了拢衣服，声音里全然不复往日那般冷然与孤傲，似乎下一秒就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不是告诉过你出门要多加些衣裳吗，还有，说了你了多少遍不用请安，你身子本来就弱，应当好好歇着调养才是。”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如此温柔的一面，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冷情冷性的人。

　　可是谁能够告诉我，望见他如此对待一位女子，为什么我顿觉胸口一阵刺痛，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我的心尖上爬，就连着五脏六腑都传来些许痛意。

              第九章 只是凭栏望江水

　　百里如烟似是有些羞涩地对他点点头，又抬起头来与我对视：“臣妾来晚了，希望皇后娘娘不要责怪才好。”

　　我淡笑着点头，仿佛不曾看见她眼底和脸上得意地神情。

　　对她说：“早就听闻妹妹貌美如花，今儿个总算是得以一见，果真如此呢。妹妹你身子弱，就像皇上说的，当好生歇着调养才是。”

　　“来，喜儿，给俪嫔娘娘赐座，上茶。”

　　当她落座，冷慕辰才坐回自己的位置。经过我旁边时，他抬眸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努力收复住自己心底里彻骨地痛意，冲他频频一笑。

　　接着优雅的拿起酒杯，对他敬道：“今儿个是中秋佳节，是个举家团圆的好日子，臣妾恭祝皇上您福寿万年，多子多孙。”

　　说完，再也忍不住心底地波涛汹涌，终是怕他就此发觉我的不对劲，于是举杯一口饮尽。

　　嫔妃们纷纷站了起来，齐声说道：“臣妾祝皇上万寿如疆，福寿万年，多子多孙。”

　　他也端起酒杯：“好！”，于是一饮而尽。

　　琵琶声再次响起，舞姬们纷纷走上前来献舞。

　　我早已没有了欣赏的兴致，只是一杯又一杯地自饮自酌，不时有大臣携着自己的妻眷向我敬酒，我也毫不吝啬地举杯一饮而尽。

　　喜儿察觉了我的不对劲，小声地和我咬起耳朵来：“娘娘，今日不宜多饮。”

　　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多人想置我于死地，呵，防不胜防呐！怕什么，若是有所软肋，别人当然好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可是喜儿，本宫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个人。你能明白吗？不！谁也明白不了！多好啊，没有软肋呢，哈哈哈。”

　　似是听出来了我的落寞与无奈，她竟心疼的掉下眼泪：“奴婢自小便常伴娘娘左右，知道娘娘性子向来温婉，从来不喜与其他嫔妃争夺什么。但是奴婢知道，皇上心里一定有娘娘的。”

　　“喜儿，你不懂啊！”“娘娘不必难过，你还有喜儿呢！”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喜儿，喜儿，本宫只有你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

　　冷静了一会儿，忽惊觉这还是在宴会上，于是往旁边冷慕辰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正在痴痴地望着某处。

　　不知何时起，俪嫔开始了她的舞艺表演，她身着火红色的舞裙，唇边泛滥着摄人心魂的笑意，跳着《霓裳》，姿态妖娆，一举一动皆有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