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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星河闪耀,无数璀璨繁星在长空下凑成了良夜的影子。
闭着眼,萍水相逢的你和你无声的哭泣在年华如潮水般退去后熠熠生辉于记忆的每个角落熠熠生辉于黑黑的夜。
依旧无眠,讲第三个故事,关于你。
2006年夏天疯了一般热,阳光粗暴汗水任性,我带着六岁的女儿去北京,你坐在我和孩子对面。
你的脸早已模糊在记忆里,唯独清晰的是你指如春笋之尖且长的手、眼如秋波之清且碧的眸和你翻书的优雅。
车厢里的温度是我始料不及的,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女儿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你从背包里拿出一条薄质棉浴巾递给我。自此我们渐渐熟络起来,十分钟不到,女儿已经裹着浴巾赖在你的怀里听你讲故事。
后来,看到在你怀里睡着的女儿我着急的想要抱过来,你轻轻摆手说就这样睡吧。
不知何处隐约传来蔡琴的老歌《你的样子》,你愣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再然后低下头开始喝水,两串晶莹滴落在杯子里,那是你的眼泪。在你双眼的晶莹中,微微泛起共话巴山夜雨的光,那些光一团团聚在一起,在你眸子里游来游去,像是深海里发着光的鱼。
整理好情绪,你讲了你的故事,至今我也不知为什么你会对我讲,我猜也许因为我是可以听你说话的陌生人,也许往事压在你心里好沉重,也许是你对自己失态的一个解释,下面是你的故事:
如果,我当初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也和你的女儿一般大了……(哽咽)
我和他,本来是两条平行线,虽在同一个部门却安于各自的轨道。我因不育婚变,于是一切都改变了。
那年夏天天气跟今年一般疯了的热,在我把红本变成绿本那天,忽然头顶雷声轰隆隆滚过雨水磅礴而至,瞬间沿着街道哗啦啦地朝两旁低处涌去,树叶湿淋淋地贴在地上铺满了眼前的一整条街。我如落汤鸡一般出现在他眼里,他把神情恍惚的我拽上车,拿手巾帮我擦干了头发送我回家,帮我熬姜糖水看我躲在被窝里无声哭泣。
他轻轻拍我的背,似乎在我要睡着时他俯下身帮我拽了拽被角,恍惚间我闻到了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
明明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他,可在此时的若有若无洗发水的清香中,在大雨滂沱的寂寥中,在远远近近的雷声中,在此时异样波动的温热中,仿佛又不是那个他了。
接下来我和他的故事很老套,五年后我竟然怀孕了。
在我们的小屋,我小心翼翼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一愣然后狠狠抱住我久久没有松开,清香的洗发水味儿隐隐的让我沉迷。
夜里他坐在沙发上,一颗接一颗抽烟。我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不知所措,他开口跟我讲话。他说他在老家是有妻子有家庭的,他说当年他的妻子如何不顾家里反对跟了一贫如洗的他,他说艰难创业时妻子跟他受了多少苦,他说高二的女儿如何依赖他,他说父母年纪大身体不好如何的不能受刺激,他还说,一个女人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多么的艰难,一个孩子不能光明正大的有爸爸会是多么的缺失……
看着眼前的男人,恍然如梦。
曾紧紧贴在一起的肌肤,曾轻萦相闻的鼻息,曾散在心口的那些悸动,几乎都随着他低沉的喋喋不休,逐渐消散……
从此之后即使不宣诸于口,我们之间也已经不一样了。
刺眼的灯光,冰冷的产床,工具落入托盘的声音和粗暴的大夫都让我恨不得死去。
出租车在街上飞逝而过,一转头,我看到他和妻子女儿从肯德基的大门出来,三张笑脸,一副和谐又美好的画面,如此及时又讽刺。
回家,每走一步都是走在回忆里。
五年了,在同一个地方,他和我一样满心期盼跨进同一扇旋转大门,他会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同一个地方等电梯,他会按下相同楼层的数字,他会急切的开同一扇门目光开始寻找我看到我后安心一笑,他会用同一条手巾擦脸对着同一个面镜子刮胡子,他会在同一盏昏暗的灯光下喝茶写字,他会站在窗前搂着我看同一城市的夜色,只是今夜,这城市的夜色没有当年璀璨。
岁月轰然倒塌……从此之后我与他、与这样的人生背道而驰,相忘于江湖……我远走天涯六年未归……唯一后悔的,是那个流掉的孩子。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
…
…
你目光清亮中仍有晦暗的悲哀,仿佛有无数难以诉于言表的苦楚被一一咽下。
故事讲完了,讲的粗糙…听的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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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今天的你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所有的记忆还顽固地存活在脑海深处,我宁愿相信,你在天涯的某个地方,过着想要的生活。
我不知道结局。
梦里过客笑眼望,忘回廊,秋螽藏,人世短,人间长。
无论身处何方,愿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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