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丽与不美,是有值得探讨之处的,美既是主观又是客观形成的。一方面,每个人心中对于美是否存在都有其自身的见解,而另一方面,我们对于美的看法又无时无刻不在被身边的事物所影响着,我们自以为主观的判断,实际上是长期以来种种潜移默化的因素共同促成的,正因为如此,才存在所谓“大众共同的审美”这一标准。但更具体的时候,这种大众的审美标准却又开始重新变得模糊起来,当美是否存在于某个具体对象时,审美的标准可能是上下浮动的。在思考到美时,有这样几个方面同样需要考虑。
第一,审美的相对性。《西游记》中印象最深的片段之一,莫过于猪八戒对自身相貌的辩解。他的论点之一,便是“虽然老猪长得丑,但是老猪很耐看”,耐看成为其中最耐人寻味的部分。即使面对的对象符合大众审美,但假以时日,当审美疲劳之时(这个时刻或迟或早总会到来),我们便开始更关注期间微妙的不和谐之处,而当对方一开始就非常不协调时,我们却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寻找其和谐之处。就像《戏剧之王》中的柳飘飘绞尽脑汁想要从客人身上找出可以被称之为美的部分一样。有个与之类似的段子说,当人身上穿的很多时,我们总是注意裸露出来的部分,但当其穿着很少时,我们却总是关注被遮盖的地方。大概是一样的道理。
第二,美的时间性。俗语说,自古美人如名将,人间不许见白头。能够优雅地老去,毕竟少只又少。而无论对美人还是名将,平庸的老去无疑都是一种痛苦。美是一种容易折旧的资产,而且往往是加速折旧的。这样过山车似的下跌,给当事人带来的心理落差无疑是沉重的。即使我们不一定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美,但外界环境给予的反馈在相当程度上可以作为参考。昔日的美丽会与他日的衰老形成巨大反差,而倘若一开始就相貌平平,则可能随着岁月沉淀之后,反而生出一种从容与慈祥。如此此销彼涨,以更长的时间跨度来说,或许每个人能获得的外表资源差不了太多,只是有人集中在某个阶段拥有绝对优势,另一些人则可能在一生中均摊了。
第三,美的主观性。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即使有大众审美作为标尺,在标准差之外的审美差异仍然因为其主观性而充满多样性。由于美的拥有者是个体,其能否得到大众的认可,有时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重要,而倘若恰巧在某一个特定的对象眼中,这种美是完全符合自己理想的,那么对这两个个体而言。主观性往往要胜过一切客观的审美标准。另一方面,美的主观性也可能来自态度的转变,人生若只如初见,所有的相逢大多美丽,而分离则往往支离破碎。昔日看上去的西施之美,一旦恩断意绝,可能转眼间就会从仙子跌落人间。而另一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对象,则可能一夜之间从凡间升入仙境。
最后,有内而外的美,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比从外而内的美更持久。后者往往目力所及便能看到,而前者则需要用心去体会发掘。然而,更多时候,外在的美是一把钥匙,让人有欲望去了解其中的内容,而内在之美如果没有合适的土壤,则很难在对方的心田上开花发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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