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村子里异常的热闹,我家门口站着很多大人和小孩子们,到处是嘈嘈杂杂的声音,像是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过了一会儿,整个巷子都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的我一机灵把一盆我娘手种的仙客来扔了就撒了花的往家里跑。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却没有半点北方汉子应有的豪放,我居然会害怕放炮,只要听到鞭炮声,我立马会扔掉手里的东西跑回家,钻进我的秘密基地“乾坤洞”中,直到听不到声音才敢爬出来,村里的人街坊邻居经常打趣我娘说,你家长陌啊,一点都没有张家口汉子的模样,倒是像个娇羞的女儿。
“铛...”的一声花盆重重的掉到了砖头铺的地板上。
我娘听到声音后急忙跑了出去。当然她不是为了关心我,对于我的路子她早以习以为常了,她更关心的是她的那盆花。
“臭小子,让你去浇花,你把老娘的花盆都给摔烂了。”我娘在院子里骂道。
我蹲在洞里里听的一清二楚,以前和我爹我娘玩警察捉小偷,我每次都躲到这里,他们两个每次都找不到我。
“特勒...特勒...特勒...”外面传来了我娘拖拉着大拖鞋的声音。
我赶快又往宝洞里靠了靠,“嘶...啊...”学着电视剧里被追杀的大侠一样,两手横着放在大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任它从人中而入,经百汇而流向丹田。嗯,敌不动,我不动。
我娘重重的拍了拍洞顶的花岗石。
“臭小子,快从狗洞钻出来。”
“不出去。”我两只小脚丫子用力跺了跺。
“不响炮了,快出来,一会儿糖就让人家抢完了。”我娘苦笑不得的说。
“真的?”
我探出个脑袋尖儿。
“真的。”
我娘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我娘认真的样子,我犹豫了片刻,才捏手捏脚的从宝洞里爬出来。
“妈,你刚才说什么糖来着?”
我现在才想起来我娘的后半句话。
“今天啊,你陈叔叔结婚呢,人家在院里发喜糖呢,好多小孩子都去抢了。”我娘摸了摸我的头。
“啊?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我拽了拽我娘的胳膊。
我娘在前边走,我拽着她的衣服在后面跟着,那时的我娘还没有得颈椎病,腰板儿很直,也很有力气,可以一个人拉着一车玉米走很远的路。
而我则坐在玉米上拿着一根玉米杆儿指挥她,拿着玉米杆儿抽一抽她的背”嘚儿!驾!吁!”,这时我娘就会回过头来笑着说,等你爹赚到钱了,咱家就买个小毛驴。我嘟嘟嘴,买驴干啥啊,你不就是一头驴嘛。
那时的我对贫穷这个词还没有概念,我一度认为自己是富人家的孩子,因为别的小朋友每天只能吃一个冰棍儿,我每天能吃两根。
我娘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个猛子撞到了我娘的屁股上,揉了揉脑袋后,我把头从她胳膊中穿过去锚了锚,前面好像一片废墟似的,院里除了不大一块的石灰地板剩下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石头,砖头和沙子以及荒草,只有房子好像是新的。
“妈,陈叔叔家没有门吗?”
我拽了拽我娘的袖子。
“对啊,结婚结的太仓促了,还没来得及盖门呢。”我娘叹了一口气。
“可是,没门我们怎么进去呢?”
我吮了吮食指,抬头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娘。
“你看,那不是人家在发糖吗?我们也过去吧。”我娘指了指石灰凉台上被一群人围着的少妇。
我踮起脚尖锚了锚,被围在中间的女人穿着一件淡白色的裙子,头发高高的盘在头顶上,眉毛弯弯的,像月牙子一样。
“那个穿白裙子的就是新娘子吗?长的真漂亮,我以后也要娶她!”我抬起圆乎乎的小胖手指了她。
“嗯,你可别瞎说。”我娘弹了我一脑瓜子。
我和我娘还没来的及过去,就听到人群里中传出来一声尖叫,随后有一个年近6旬的老大娘一边龇牙咧嘴的叫唤着一边推搡着周边的人跑了出来,有一只手上也是血淋淋的。
我急忙躲到了我娘背后,不敢再过去。
后来,听我娘说,那个老大娘是被剪刀扎了一下。那天那个新娘子一共带来个三大袋子糖给大家分,结果前两袋子刚拆开就被这个老大娘几下子全捉到自己兜里了,别人一个子儿都没抢上。于是,新娘就往第三包里放了一把剪刀。
不过我倒是没有一点为那个老婆子担心,我甚至想到那老婆子是不是跑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抓新娘子一把呢,那么漂亮的手被捉伤多可惜啊。
第二天的时候,陈叔叔带着新娘来我家串门,哦,新娘身后还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一个小女孩。
那段时间院子里的几颗葵花刚好熟了,我娘便用镰刀割了好几个大葵花头给他们磕着吃,我爹掏出了一小包珍藏了很久的铁观音让他们就着喝。
他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谈论了什么事我不大记得了。不过,我倒是躲在我娘背后悄悄的把新娘子打量了一番。
那天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身子很瘦,脸白白净净的,头发懒散的披在肩上,说不出有多漂亮,但就是感觉和我们不一样,至少和我娘不一样。
新娘子很热情也特别会说话,我娘被她逗的笑的腰都弯了。但是陈叔叔却和新娘子一点都不像,陈叔叔满脸的小坑,说一句话都要结巴个半天,要不就是“嗯,啊”。
我的人生第一句名言就是那天学会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怎么老盯着我看啊,是不是姐姐长的比你妈妈漂亮啊?”新娘子好像发现了我偷窥她,她伸出手掐了掐我的脸蛋笑吟吟地说。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慌乱的钻到了我娘的背后。
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荡漾着欢乐的波纹。
“哈哈,你还脸红了,你不会喜欢上阿姨了吧,那可不行啊,阿姨有男人了。” 她笑吟吟地说。
“有男人就不能再多嫁一个了吗?”我从母亲后面露出个头尖儿问。
“啊?你这小鬼歪脑筋咋这么多?”她掩着嘴笑着说。
“别在我眼前晃悠了,你带着阿娇出去玩吧,你不是不喜欢和男生玩吗,以后你两两玩吧!”我娘一把给我揪了起来。
“去和长陌哥哥玩去吧。”新娘子也拍了拍小女孩脑袋。
本来我不是不情愿的,带着一个比自己都低半头的小屁孩想想都麻烦,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不过看在仙女姐姐的份上也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她倒是挺乐意的,主动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要我和他出去捉蚂蚱。
这个城市里来的丫头好像没出门似的,对我们这儿的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和我家的小猪都能傻呵呵的玩半天。
从那以后我开始有了人生第一个朋友,对,朋友,和村里小孩儿不一样的朋友。阿娇和她的妈妈一样,漂亮,安静,她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心。
阿娇是唯一一个对我的话唯命是从的女孩,无论对错,听话到我都不忍心去戏弄她。周围的邻居朋友都取笑我娘说,你家呀,有了个童养媳啊。
每次去供销社给我爹卖烟时,供销社叔叔常常逗我说,小媳妇哪去了?
有一次她爬在我背上贴近我的耳朵问我:“长陌哥哥,你以后娶俺好不好?”
我不禁愣了:“我能不能不娶你啊?”
“你不喜欢俺吗?”她低着头可伶楚楚的看着我。
“我估计应该可能,大概,估计有点喜欢你吧。”我挠了挠头说。心里本来想说我想娶你娘的,但是总觉得不合乎情理。
“那你长大娶俺好不好?”她用力的摇着我的手。
“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我背着手故作高深莫测的说。
“长陌哥哥,送你这个。”阿娇把手伸进兜里,掏出来一堆像杏仁一样的颗粒。
“这是啥啊?”我抠了抠鼻孔。
“这是无花果种子,俺娘说对它许个愿望,它开花时你的愿望就实现了。”
“有那么神奇吗?”我一脸懵逼的问。
“真的。”她一脸认真的说。
“可是它好像坏了啊。”我用手指在她掌心拨弄了几下种子。
“可能是放兜里太久了,我家里还有,过几天我再从家里弄点吧。”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攥着小拳头把种子又放回兜里了。
“那我也送你一件礼物。”我跑进家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金黄色的铜手链递给她。
“这可是金子做的,你戴上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我抠了抠鼻屎说。
“好。”她用力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
那几天家里的玉米熟了,院子里堆满了金光闪闪的玉米棒子。有金色的黄玉米,有白色的糯玉米,偶尔还有五颜六色的彩玉米。
我娘说,那些彩色玉米是投错了胎,光有好看的外表,却太硬,一般人吃不了的。
我顿了顿,陈叔叔是大玉米,新娘子不就是那彩玉米吗?
我爹和我娘忙碌了好几天时间把院子里的玉米一个一个摞成了几排1米多高的玉米墙,正好能够覆盖住我的身体。
我把家里用来遮雨的塑料纸铺到了相邻两排玉米墙的上面,拿了几块砖头压着四角,里面用我娘烧火坐的凳子做龙椅、用扫帚做法杖、用塑料袋做皇冠、简易的做成了一个小皇宫。
“上朝!”
我站到墙侧面微微作揖,甩了甩我娘的鸡毛掸子,用手拉着嗓子学着电视剧里太监的声音喊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马上跑到中间,清了清嗓子,用力拍了两下大腿,跪在地上给自己磕了几个响头。
“众爱卿平身吧!不知众爱卿有何事要上奏啊。”我又转身坐在龙椅颇有威严的摆了摆手。
“臣有事要奏!”我立即从龙椅上站起来转换成臣子的角色。
“长陌哥,你跪在地上干嘛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的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娇已经站到了我身后正捂着小嘴,一双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我慌乱的赶快站起来,脸也不禁红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挠了挠头。
“俺刚刚过来的啊,一进去你给我跪下啦。”她龇牙咧嘴的笑着,露出了一对好看的小虎牙。
“还好,还好。”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长陌哥哥,你戴着垃圾袋干啥呀?”阿娇拽了拽我头上塑料袋。
“呸呸呸!这叫皇冠,皇上才能戴的。”
“我在玩皇上和皇后的游戏呢,你要不和我一起玩啊!”我伸手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脸。
“好啊,那俺当啥呀?”她饶有兴趣地拍了拍小手。
“呃,你,你先当妃子吧,以后再可以考虑你做皇后。”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说。
“臣妾参见皇上!”她很快就入了戏,甩了甩手帕,微微下蹲。
“爱妃平身吧,来,坐朕腿上来,让朕亲一下。”我学着电视剧里皇上的口吻笑嘻嘻的指挥她。
“臣妾遵旨!”阿娇非常熟练的搂住了我的脖子,小嘴嗖的一下怼到了我嘴唇上,我打了个机灵跳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懂台词啊!”我不禁红了红脸。
“俺以前经常和俺爹玩,我扮紫薇,俺爹扮皇阿玛,后来...”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后面的剧情我大抵知道了,后来皇阿玛突然有一天突然不辞而别了。
我本来想告诉她,你爹其实一直都在等你,按照剧情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回来带你走的,后来想到陈叔叔我还是没有开出口。
“你不是还有陈叔叔嘛,他会和你爹一样爱你。”我摸摸她的头,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道。
“不是...”她有些忧伤的低下了头,泪水瞬间禽满了眼眶。
“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的嘛,那俺不要爸爸了,俺只要你。”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咧着嘴扑到了我怀里,年少的女孩子真容易被骗,一颗糖就能让她开心起来。
“真的,真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信誓旦旦的说。
我揉了揉了鼻子,说的太深情了,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哭了。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在这个小村庄消逝,冬季我带着她在我家堆雪人,打雪仗、春季我们一起折着柳树折吹口哨,一起去地里挖苦菜、夏季我们一起田地里捉蚂蚱,一起用玉米杆做成一辆辆小驴车,转眼兜兜转转一年多过去了,路的尽头是深秋。
那天早晨六点多,她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我家。
“长陌哥,俺害怕...”她哭哭啼啼的揪着我的被子。
“你娘和陈叔叔又打架了?”我捂住嘴小声问。
她不说话,低下头。
看着她委屈的小脸,我胸口突然憋住了一口气。
“走,我们去你家。”我大义凛然的拍了拍依依的肩膀。
我和阿娇猫着腰悄悄地串进去陈叔叔家的时候,一片狼藉的地板显然已经告诉我们战争已经结束了。电视机,电饭锅,和柜子里的碗碗碟碟全被摔落了一地,气氛变的十分寂静。
阿娇的娘侧着身子靠在炕头上一动不动,只有哭的发红的眼睛还露着丝丝的戾气;陈叔叔坐在灶台前的烧火板凳上大口大口吸着旱烟,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们两悄悄从家里退回来后,依依问我:“长陌哥,你说俺娘和陈叔为啥老打架啊。”
“村里的大人说你娘经常和别人的男人睡觉,就是不和陈叔叔睡觉,陈叔叔嫉妒。” 我左右转了转确定附近没人后压低声音说道。
“你胡说,俺娘才不会和男人睡觉,俺再不理你了。” 她突然一把推开了我,跑回去了。
留下我在原地楞了半天。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听村里的闲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说阿娇的妈妈嫁给陈叔叔后两人几乎就没有同床过。
村里有个这样的习俗,不管谁家结婚,村里的一些闲人就会趁着新郎新婚之夜悄悄爬到墙头上去听房。陈叔叔是最奇怪的一家,一群人在外面窗台的等了几个整夜,里面竟然一点喘息声都没有传出来。
人们议论说新娘子怕陈叔叔有了女儿就不心疼自己女儿了,就不跟给他生。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后来我听说陈叔叔是个银枪蜡头的性障碍,根本不能做不了房中之事,所以才到了30多岁也没能娶到媳妇儿,最后没办法了娶了个二手的,也有人说新娘子是个狐狸精,专克男人的。
再后来还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说那个漂亮的新娘子是个骚货,受不了寂寞总是趁陈叔叔不在的时候勾引别的男人,陈叔叔出去的打工的时候,等到晚上十一二点她就在门子上挂一个红色的布条,然后就等着男人来找他,那腿,那翘屁股呀,和咱们村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又白又长,那叫声能勾住男人的魂。
他们一群人蹲在村里大队的门口,嘴吧砸吧砸着有板有眼地描述着,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过了几天,外公赶着驴车到了我家,高兴的摸着我头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他家里杀了一只羊,要煮羊肠羊肝子吃。
当天下午,我就坐着外公的小驴车去了外公家,在那种只有在过年才能买几斤猪肉的年代下,在晚上一顿羊肠下肚后我便直接把依依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在外公家住了三、四天,把羊肠子羊肝子都吃完了后,我就再也待不住了。
哭着闹着让外公送我回家,外公虽然不想让我走但拗不过我,早晨六点多就早早起来架好了驴车,走的时候外婆笑着骂外公说:“外孙是外婆家的狗,吃了就走。你呀,对外孙比自己的孙子都亲。”
外公咧开一嘴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没说话,树皮一样粗糙的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
昨天晚上刚下过雨,路上并不太好走,我坐在外公后面,紧紧捉着车两边的铁杆子。驴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心也随着身体左右摇晃不止。
到了我家门口后,我从车上跳下来,连家也没顾得进,径直跑向了阿娇家。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她家时,她家的大门紧紧的闭着,门上挂着一把褐色的锁子,锁子又用好几层熟料袋子紧紧的包着,只有前几个月刚装修好的大门上还散发的刺鼻的油漆味儿。
回家后,我娘告诉我说:“你去外公家的那天晚上阿娇的娘和你陈叔叔又大吵了一架,连玻璃都打碎了一地。第二天早晨就带着依依跑了,你陈叔叔这把钱是白花了哎。”
“妈,她和陈叔叔是不是离婚了?”我问。
“不知道,应该从开始就是搭日子过吧,不怪她,不怪她,怪你陈叔叔没福气啊。”
“阿娇昨天来过咱家,你不在,她给你留了个方面袋在炕上放着呢。”我娘说。
我跑到家里拆开方面袋上的皮筋,里面掉出来几颗散落的无花果种子。
我紧紧的地将种子攥在手里,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沾湿了掌心的种子,最后从指间流走。
我知道阿娇一定是被她的皇阿玛接走了,在一片花海中。
很久以后偶然听我娘说起,她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市里偶然遇到了一次依依的妈妈。
我娘说当时要不是她喊我我都一下子没认出来她,穿着一身旧的快褪色的衣服,满眼的皱纹,快比妈都老了,原来那个女人跑了以后也没嫁到个好人家,最终还是逃不出去这一亩三分地啊。
我问我娘,那阿娇呢?
我娘叹了一口气,听她妈妈那丫头上小学的时候掉进去一次地窖,救上来后这脑子就不太好使了。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打工去了,后来嫁了一个大她八岁的瘸子,建筑工地打工的。
说起来这丫头也确实不大正常,结婚的时候不戴人家男方送的金银首饰非要戴个铁链子去拜堂,你说傻不傻。
听到此处我早已泣不成声了,我问我娘有她联系方式没,我娘说就偶然碰了面,我本来还想问个电话的,后来看她妈妈一副不情愿的脸色,也就没问她。
我站起来走向院子中,看着以前那片堆过玉米的空地,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凉,原来幼时的无心之言那么纯真,至此以后我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女孩满脸泪水的告诉我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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