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回家的时候夜已深了。爬上楼梯推推门,是掩的,进门,一股热气顷刻将他团团围住,平顶的屋面经过太阳从东到西一天的烧烤,能将鸡蛋烤熟,而夜的凉将热气压到了楼里,仿佛有了明火立刻就会引爆。走道里黑漆漆的,家里的人都己睡了。
借助手机柔弱的光,陈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躺在床上,身边的妻子均匀的呼吸声说明她不是装睡,陈晖背对着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北面的窗户,尽管外面没有月光,但后面有一盏路灯的,陈晖记得清楚。
陈晖不仅记得后面的路灯,也记得这里的一切,十几年了,他的脚步已走遍了这个小镇的角角落落。
他摸摸自己的嘴,仿佛刚才她贴上的嘴唇会留下什么气味,他要抹去这样的气味,但刚才她的那种行为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尽管是热天,他之所以要急于回家是不想再留片刻,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已在她的挑逗下已经燃了起来,幸亏外面有人的聊天声像一柱水柱暂时压住了燃起的热火,他知道自己的个性,再呆下去,哪怕是下起暴雨也压制不住喷涌的岩浆。
但是逃脱以后呢?
他发现自已是在抚摸那种味道而不是使劲地抺去,像是在抚摸那张柔软又性感的唇,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除了妻子外的女性的嘴唇,这是每个女人都拥有的说话,吃饭的器官,是不会随随便便贴到异性的嘴上的。
第二天早上他去了四s店,因为新车到了。
办好了手续,交完钱,王小姐说,等二十四小时保险就生效了,后天过来,几辆车一起去安亭拍牌照。
陈晖是开着电瓶车来的。在办手续的小桌边就是新车,看着它就静静的躺在大厅中间,闪着幽光,他的手痒痒的。
小王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甜甜的笑,陈老板可以开开兜一圈。陈晖答道,好啊,就钥匙给我。小王到后面的办公室里取了钥匙给他,遥控的,一按就听到“咔嚓”一声响,手一拉把手,门就开了,座椅仿皮是那种淡黄色的,因为有股很浓的塑革味。他坐上坐椅,调好与方向盘舒适的距离,插入钥匙,在轻微的轰鸣声中,他的脚松开了离合器,车缓缓地向大门外驶去,拐了几个弯,已是绕了四S店转了几个圈子了,最后停在门口的停车位上。熄了火他没有立郎下车,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自拍了几张发到了QQ空间里。
小王站在门口,问他感觉怎么样?他笑笑说,当然比电瓶车要好的多。
陈晖还了钥匙,坐上了自己的电瓶车对站在门口的小王说,我走了,等你的电话。小王“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出了大门,上了华腾路,他掏出手机给老家的父亲打了电话,又给妻子也打了,意思是车子的手续基本上办好了,等上了牌照就可以开回来了。电瓶车是停在路边,公路上车子来来往往的,马达声和喇叭声不时地干扰着他的通话,“自己以后也在马路的中间行驶,不会行走在马路的边上了。”他想。
其实他此刻不仅仅是想法而是感慨,他在想自己的经历,想着开始打工的日日夜夜,想起曾经双腿走了一天的路程,走到方泰大桥时那种又累又饿还有被老乡冷落时的那种糟糕的心情,那是种恨不得能从大桥跳入水中的心情,他没有忘记,那天回到宿舍,没吃没洗没和妻子说一句话就倒在床上蒙头大睡的委屈;他想起自己骑着自行车,后架上坐着一个工人在砂石路上,迎着风拼命的蹬着脚踏,上班下班;想起他和妻子在嘉定干活回来的路上,“潇洒木兰”熄火了,俩人坐在马路牙上等车竟被一个开摩托的莽汉差点撞飞了车的无奈,还有这部上班下班的“交通工具”在嘉松路新大洲厂边被联防队以没有发票为由扣下时的愤怒。
想的很多很多,但路还得继续,他不知道行驶在马路中间与路边行走有什么区别,他知道的是一个是快一个是慢,他还知道的是行驶在马路当中的虽然速度快但容易出事,而在马路边上的要老实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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