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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储物柜有一袋小饼干。我带着诡异的笑容问妈:“原来你在家也喜欢吃零食啊，真没想到。”妈不以为然，慢吞吞解释道:“我吃什么零食啊，我才不嘴馋呢。”我追问:“那这小饼干怎么解释？”她说:“给你姥爷买的，上周带他出去玩啦，怕他玩累了饿，拿零食充饥。”顿时满脑子都涌现出“疑惑”二字，妈妈这话分明是说给孩子听的。我想起小时候幼儿园放学奶奶接我回家随身带一小盒小熊饼干，怕我疯玩了一整天饿得慌。但我很难把妈妈的话跟年迈的姥爷联系起来。我一副黑人问号脸看着她，等她解释。“你姥爷想出去玩，我开车带他出去了，他早上吃的不多，我给他备点零食，没吃完，剩下的我掂回来了。”她继续说，“老人啊，越老越像小孩儿，记忆力差，体力差，一颠一倒都得照顾周到。他想去的，想玩的，想吃的，都尽量满足他，‘惯着’他，‘由着’他，怎么开心怎么来。”我顿时说不上话，是啊，老人有时候缺的并不是钱，也不是那种煽情的照料，而是一种对待孩子般的体贴。姥爷过去几年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几年前动过大手术，饭量很小，再加上耳朵一直听不清，不依偎在身边照顾他，他真的很难生活。妈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她二十多岁的同事私底下都开始直呼她“阿姨”了，但在老父亲面前，她永远是贴心的小棉袄。

老实讲，学校食堂的饭菜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除了为了达到味道足的效果把调料油盐放多了一些而已，但大体上看还算可口。老实讲，奶奶的厨艺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过去她做的菜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并且效率极高，速度快，火候正好。现在，在很多时候品尝她做的菜，不是特别清淡就是齁咸，有时候为了追求色泽导致食材之间不入味，有时候菜炒得入味，但外观看上去实在不想下筷。但是每每奶奶问起:“孙儿啊，我做的咋样？跟你们大食堂比呢？”我总是不假思索地说:“那还用比，学校的远不如你做的，你做的不光好吃，还吃着放心哩！我在学校天天想着你做的菜啊。”到这时候，奶奶竟有些羞涩，扭过脸去嘿嘿的笑。我知道，她是打心底里高兴。这种谎言我说的多了，却并不会感到良心不安，我反倒为自己的“机智”暗暗自喜。对待奶奶，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可言，只要能让她开心，那就知足了。

老人就是这样，越活越简单，越活越幼稚。没有宽敞的屋子，没有大把的金钱，没有山珍海味，他们也不需要这些。但给他们孩子似的照料，给他们一句好听的话，他们就能高兴好久好久。所谓的享清福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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