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911/你们，休想得到我的仇恨

纪念911/你们，休想得到我的仇恨

平庸的恶（组诗）

一、巴塔克兰剧院的重金属

重金属

死亡的重金属

恶魔的重金属

以子弹的形式

擦出发疯的音节

重金属的极端主义

烧红巴黎第11区

烧红伏尔泰大道

摇滚的肺腑

挺住，法兰西

比重金属重一万倍的

是巴黎勇敢的心

二、山毛榉

这本是自然之力

树的本质，除了向下

获取足够的养份

就是不断向上

努力插向空中

但是，树脱离大地

已是另一番景象：叶子

攥成戟，树干填满药

根须设计成

复杂的发射装置

一颗树，转身

就是杀人的植物

雷达指引森林慧星

在两万米云霄

盘旋、调整狩猎轨迹

现在，死亡的树荫

缠绕在MH17的身上

298名平民的血

染红俄罗斯与乌克兰的边陲

和人类可怜的一点善意

三、多米诺人民

一辆白色死亡重型卡车

加速冲向欢乐的人民

璀璨烟花被鲜血浇灭

一支蓄谋已久的军队

用盘旋的直升机和隆隆坦克

试图夺取政权和人民

一部隐蔽的苹果手机

不仅可以传情达意

还可以遥控人民

一部分人民变成了肉泥

一部分人民夺路狂奔

一部分人民准备庆祝胜利

下一块倒下的多米诺

是杀手、政客、军人

还是永远在场难逃的人民

四、硅胶谋杀案

就用这种：透明的

介于钻石、水滴、糖果

与幻想之间的小东西

因为美，所以一定有毒

三个女孩儿手中

紧紧攥住一袋食品

干燥剂：硅胶的用心

黑森林中的苹果粒

校园耳语闪烁不定

在蛊惑翅膀上微微振动

从同学传递到老师

并迅速传遍世界

听起来，这更像是

一个关于死亡的天真游戏

但是，温特博里学校

确实现出几分杀气

五、澳洲女孩科斯蒂

所有的人顺着屠刀方向逃逸

发疯的刀口，魔鬼的刀口

实在是太快了

只有一个人，澳洲女孩

科斯蒂，逆着死亡的刀风

剑鱼般勇敢地往回趟

逆风而行的澳洲女孩

科斯蒂，俯身为陌生人止血

人工呼吸，心肺复苏

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仿佛置身于嚯嚯的

刀光之外

不列颠的夜色，活下去的希望

被伦敦桥头的南丁格尔

澳洲女孩科斯蒂点亮

六、伊斯坦布尔的圣诞老人

从前，圣诞老人骑着驯鹿

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满世界奔跑，巨大的口袋

装着糖果、玩具、秘密

孩子的祝福和梦想

凌晨，在伊斯坦布尔

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

说阿拉伯语的圣诞老人

提着子弹上膛的长管枪

和一颗魔鬼的心脏

冰冷的海水淹没一切

淹没鲜血、尖叫和恐惧

这疯狂可耻的世界，灯火啊

灯火，照例迎来送往

七、你们，休想得到我的仇恨

Vous n’aurez pas ma haine

——Antoine Leiris

这是我最后一个词

这是我最后一枚铁牙

不能就这么轻易地

嵌进罪恶的心

这是我最后一滴血

这是我最后一道防线

不能就这么轻蔑地

赐给平庸的暴君

这是我最后一次

这是我最后一次可怜你们

死神之火点不燃世界

你们，休想得到我的仇恨

纪念911/你们，休想得到我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