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说,三月无泪。
好沉重的,好伤感的四字,当时看了心里酸酸的,不知为什么,铃的文字总是轻而易举地透进我的心扉,让我的心莫名地轻颤。
铃的三用没有眼泪,那我的呢?
白司马说,人间三月芳菲尽。三月里,落英缤纷。我是个容易伤感的人,花开花谢,日出日落,朝起潮涨,这世间的每一样东西,每一种景象都会让我有一番感触,或许是我太多情了吧,自古多情徒添愁。这三月里如此的零落纷扬,又怎能不牵动我的心弦?
菊零,也是三月。
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我对菊的绽与谢的时间并不是十分的清楚。我挚爱菊花,挚爱渊明采菊东篱的悠然。菊的种类繁多,姹紫嫣红,其多姿多彩不会逊于任何一种名花。但我只醉爱于一种生长在路边的默默无名的小野菊。折色的小花瓣,围绕着一圈晕黄平平地撑开,宛如一个个白色的小太阳。
这种小野菊在我的老家有很多。房前屋后。田埂路旁,林间岭上,零零星星地这一丛那一簇的,远远看去,像是城上掉下来的星星。我打小便爱上这可爱的小东西。我家菜园边也有很多。每次摘菜回来都喜欢采一束放在盛了水的瓶子里摆在我的房间里。一放几天。几天后那花泡水的茎位腐烂了,扔了又采一束回来。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我的窗外有一大堆被我遗弃的已枯萎的小野菊。我呆了良久,心里有着沉沉的愧疚。我把那些花全捡起来。放在晾晒干的稻草上烧了。昔日风情万种的艳骨成了一坯漆黑的灰烬。
从那时起,我便有了一个习惯,不摘花,那怕是一瓣花或是一片草叶子。那教训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我自己开辟了一个小花园,这小野菊成了那里的主人。每次回家都不忘去看看。
上次农历新年回去看时,小花园已有点荒芜的感觉。小野菊有点零落了。看着,看着,颇有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吹嘘心理。我把小野菊带到城里伯父家里种了下来。伯母说,你怎把这种路边也拿来种了?她笑说,这下楼顶上的不是花园而是百草园了。
我不禁有些沮丧,花园里种上了小野菊倒成了草园了,原来这小菊只能生长在路边,它们达不上那贵气的标准,进不了那些习惯于赏花的人的贵重的花盆里。但我的心里却也有些庆幸了,虽然那被人们忽视至此,可这小野菊在乡间小路上芬芳依然。
三月。我想在阳历的三月里,应该也是这些小野菊悄然隐身的时候吧,不过没多少人会留意。但它们九月初绽,三月始零,为这世间奉香七个多月,年年如此,却不求人问津。
三月菊殒。我的灵魂呢?也会吗?我从小便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到这种小野菊中。我也是一棵路边花,默默地生长着,鲜有人知寒问暖。习惯了路边花一般的日子,不觉得有什么。自己拥有的不多,但有坚强也足矣,妥用一生。
我想,三月里,自然界的菊香消魂散,但我的心田菊香依然四溢。
菊零三月,我也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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