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戏

小儿戏

小儿独自玩耍了许久，兴致很高。翻箱倒柜折腾那几个玩具，漫无目的乱翻书。后来终于倦了，抬起双臂要我抱他。

想着他是要闹瞌睡了，于是拉上窗帘，铺好小窗，然后把他抱起来靠在我肩上。哼起自编的儿歌，稳定一下他的情绪。待时机成熟就把他放在小床上，摇摇晃晃哄其入睡。这套流水线，屡试不爽，已成习惯。

可就在他情绪似乎已到入睡的边缘，一阵大风吹来，掀起了窗帘。窗帘迎风飘荡，窗外的光就像碎了的玻璃一样撒了进来。这竟唤起小儿的兴趣来。

在我肩上拍拍打打，闹着要下到地上来。哎，白白努力了半天，儿歌都快把我给哄睡了，结果他精神来了。

这恼人的秋风。

小儿下地之后，就扶着他的游戏围栏蹒跚往窗前跑。我以为他是要去扯那飞舞的窗帘，可他身高还相去甚远，自不量力。

出乎意料地，他在窗前几步的位置停了下来。手指在空中比划，然后低下头去找来找去，最后盯着自己的手臂出神。

我恍然大悟：他在追逐那洒进来的阳光！

在他幼小的脑瓜里，尚不知光是何物。也许他以为那是特别的玩具，一会儿在地上，一会儿在手上，一会儿在围栏上，一会儿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我被这画面深深吸引了：飞舞的窗帘，四处逃窜的阳光，一个蹒跚学步的娃娃，扑面而来的风。安静中似乎有种东西在游走，让我欢欣鼓舞。他四处捕捉阳光的样子，让我心中充满了感动。我们对这个世界，都像一个小儿一样，充满了好奇，但也在努力地理解和追逐。

日后他长大成人，注定不会记得一个秋日的午后追逐阳光的事情。真可惜，那么多的美好我们都浑然不觉，却拼命追逐着自以为意义非凡的名利。

还好，我会替他记得。

曾经那纯朴的寻觅，没有目的，只是心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