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网友@Park聊数码在微博怒摔出一张照片,这是一个78岁老人的背影。
一身朴素的穿着,拖着一个拉杆箱,没有西装墨镜大长腿,但就是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却在朋友圈疯转。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他就是,中兴创始人——侯为贵
1942年,侯为贵出生在西安,他从小就是个学霸,一路读到江西南昌大学。
毕业后做了两年中专老师,后来学校改为西安军工企业航天部691厂,侯为贵也就从一名人民教师,变成了一个科技工人。
但,是金子,搁哪儿都发光。
表现出色的侯为贵,一路做到了技术科长,技术副总的职位,并连续20年,保持厂里技术第一人的记录。
侯为贵是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性格,他生性严谨,不苟言笑,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有点内向。”
当然,他也是一个典型的工程师,不止工作,他连自己的日常生活,都有严格的规划,多少时间散步,读多久的书,休息多长时间,都一一严格计划并执行得分秒不差。
然而,这样一个有些“古板”的技术人,确是当年691厂的“洋务派”。
1981年,在钱学森的要求下,厂里开始研究半导体,为了给厂里引进先进的技术设备,侯为贵第一次走访美国。
“当时到了美国,等于是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上。”
在美期间,侯为贵每天都接受着,精神和技术的双重洗礼,但他没有被震晕头脑,而是开始冷静反思自己的人生规划。
是要当一辈子技术员?还是放下一切闯一闯?
1985年,侯为贵说服领导,以技术引进为由,南下创业。
于是,在深圳一个杂草丛生的简易房里,44岁的侯为贵,正式开启了自己的创业生涯,同年,中兴半导体有限公司成立。
中兴,中兴,为何叫中兴?只因侯为贵希望“中国兴旺”
创业初期,由于没有资金,侯为贵只能以电子代工做切入。
那时他们十几个人住在一个工棚里,煮一盆菜围在一起吃饭。他们做过电子表,电风扇……什么都试过。
历时一年时间,侯为贵才终于赚到自己创业的第一桶金!
但历来节俭的他,却立马大手笔地用这笔钱成立研发小组,专攻交换机领域。
但80年代的中国通信市场,是一个完全被外商垄断的局面,俗称“七国八制”。
在那样的情况下,侯为贵要带着中兴,撕开一条国货的口子,谈何容易?
侯为贵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努力抓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市场机会。
第一个契机,便是中兴于三年后产出的,中国第一台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数字程控交换机。
侯为贵立即针对被外商冷落的农村市场进行重点推广,并迅速获得成功,中兴销售额很快便突破1亿大关!
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有了钱,股东们的心思就散了,侯为贵痛苦的看到中兴陷入,国有企业标志性的“巨龙”式悲剧,但侯为贵心智坚韧,他不会坐以待毙。
1993年,侯为贵琢磨在产权上做文章,他集合了一批技术元老,通过自筹资金成立维先通,再与691厂,深圳广宇改组,最终重组为——中兴通讯。
这种“国有控股,授权经营”的模式,开启了国内混合经营的先河。通过改组,侯为贵既避免了股东的过多干涉,又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的自由决策空间。
1996年,侯为贵决定要突破原有产品的单一性,进军交换,传输,接入,视讯等多元化领域;
但也是这一年,侯为贵曾经惺惺相惜的朋友——华为任正非,也正准备进驻这些领域。
避无可避之下,中国通信业两大巨头,正式拉开了一场长达近20年的混战……
先是华为派出销售先锋争夺市场,随后中兴祭出低价蛊惑人心。双方你来我往,各自为战,但至少初期还保持着表面的友好。
直到1998年,华为递交了一份标书,该标书将华为与中兴的产品进行了详细对比,暗示华为的性能远胜于中兴。
毫不示弱的中兴当然要予以反击,于是那次投标会的第二天,侯为贵便提交了一份中兴版的“对比标书”。
此一役,华为败北,中兴获得大额订单。
但事情还没完,华为立即以一纸状书将中兴告上了法庭,事已至此,向来温和的侯为贵只能应战。
双方对薄公堂,各自据理力争,最终华为被要求赔偿中兴180.5万,中兴被要求赔偿华为89万。
表面看来,中兴似乎赢了官司,但实际上,由于华为的先声夺人,中兴被大众认为存在恶意竞争。
此一役,中兴赢了钱,却输了品牌和市场。
19世纪末,运营商中国联通刚做CDMA,但整个过程却进行得十分不顺。
先是联通自己在CDMA95和CDMA2000间摇摆不定,好不容易选定目标后,又遭遇投标被叫停。
几番的折腾之下,包括华为在内的许多厂商选择退避三舍,甚至中兴内部也有项目组被解散,但侯为贵在此时,再一次用他工程师的冷静,在客观分析当时的CDMA市场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继续大规模的投入。
2001年5月,联通CDMA终于顺利招标,而几乎没有竞争对手的局面,让中兴轻松拿下了10个省份共7.5%的份额。
也许是做过老师的原因,侯为贵身上少了一丝商人的急功近利,多了一些读书人的坚持与务实。
他很少凭直觉孤注一掷,但一旦下定决心,又会像技术员一样,分毫不差地将整个计划执行到底。
对联通是如此,对小灵通市场同样如此。
2001年,小灵通受限于自身技术落后,被华为在内的许多企业所嫌弃,甚至中兴内部也许多人嗤之以鼻,更甚者是,小灵通曾被几度被政策封杀缓建。
但在这些重重压力之下,侯为贵依然纹丝不动,他坚决维护自己对于市场的分析,他相信市场对小灵通有迫切的需求,且小灵通有它自身,价廉物美的优势。
此一役,随着政策地逐步开放,唯一坚持下来的中兴,大获全胜,到2003年,小灵通为中兴贡献了近1/3的收入。
到2004年,中兴通讯已实现212亿元的实际营收,并在港交所正式挂牌,成为内地第一家A+H的上市公司。
但侯为贵说,“国内市场远远不是中兴的目标,国际化将成为公司未来业绩发展的主要增长点。”
2007年,侯为贵派人到非洲索马里开拓市场,当地派了两辆配满保镖和重型武器的武装车来接机。
当晚,中兴员工便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枪声入睡。
可以说,在非洲的中兴人,是拿着命在干活。
同样,争战埃塞俄比亚的过程依旧是困难重重,因为需要在偏远地区挖沟埋电缆,工程特别复杂,很多欧美企业觉得不划算都放弃了,唯有中兴人凭着一股子劲,坚持了下来。
2009年,日本NHK电视台,拍摄了纪录片《中国力量》,其中就涉及中兴通讯20年的海外征战史,并透漏了大量中兴援建埃塞俄比亚的细节。
纪录片中,埃塞俄比亚人民正围在一起载歌载舞地庆祝,他们是如此地激动:
“这是天村第一次开通手机!这是咱们村的文艺复兴!”
转眼到2012年,中兴由于国内外扩张太快,市场规模过大,遭遇28.4亿的大幅亏损,一向主张稳进平衡的侯为贵,不得不对自己和整个中兴做出反思。
彼时,侯为贵深刻地意识到,“固守电信业或许还能赢得一席之地,但如果固守传统的电信思维,那么,未来可能会一败涂地。”
痛定思痛后,侯为贵没有同意,裁减技术人员,消减研发投入等等,治标不治本的表面改造。
而是直指问题核心,极具魄力地提出,中兴需要转型!
他将中兴的终端业务独立出来,提拔“少壮派”曾学忠等上位。“中兴通讯这样规模的上市公司,年轻人早就应该上来了。”
2013年,71岁的侯为贵,穿着他一贯喜爱的蓝色衬衫,出现在中兴的换届选举上。
这位低调内敛的老人说,“未来总有一天,出于某种原因,每个人都会有退休的时候。当公司状况良好而且运营正常时,我会退休的。”
不知当时与会的众人,有几人听进去了这句话?又有几人当了真?
毕竟,人们很难相信,一个站在过巅峰,尝过权利的人,能做到真正优雅而从容的离场。
所以,当2016年1月7日,中兴发布公告称,侯为贵不再参选新一届董事会,正式宣告侯为贵的中兴时代结束的时候,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原来这位不善言词的老人果真,从不妄言。
但侯为贵本人对此,却相当平静,对于这场卸甲归田,他没有任何遗憾,任何不舍,这位淡雅的老人只是简单地觉得,“这是自然规律,我今年就要75了,人生总要有不同的阶段。”
侯为贵一直都是这样的清醒而严谨,他似乎只在合适的时期,做合适的事。
如果抛开一代传奇企业家的光环,你可以看到他本人其实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对股东,侯为贵从来都是本着,尊重,透明,多回报的原则去交往。
对员工,他即使不满也不会发火,而是用一种老师式地方法,去交流解决之道,他会问,“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啊?你有什么想法啊?”
对自己,他更是从来都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习惯,出国基本是经济舱,访问视察时,也是同员工一起吃饭,甚至出差还经常带个电饭煲在宾馆煮粥。
他是那种极具人格魅力的人,据知乎一位与侯为贵单独相处过的员工回忆,“在机场贵宾室里,他坐着休息时,我一直站在身边守着,有一种领袖和士兵的感觉,这种尊重很自然淳朴,发自内心。”
时间来到2018年4月17日,中兴遭受来自美英两国的双重封杀。
很难说侯为贵对此毫无准备,翻看他2016年接受专访时的资料可知,他曾冷静地指出过,“海外100多个国家风险也很大,很容易出乱子。”
而现在的中兴,的确是犹如暴风雨中的孤舟般命悬一线。
据业内人士说,芯片行业的库存周期一般是两个月,也就是说,如果中兴的库存正好是业内平均水平,那么,留给中兴斡旋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两个月后,中兴是生是死,孰难料也。
侯为贵创立中兴时说,他希望中兴实现“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如今大业未成,便遭绝地重击,这位坚韧了一生的老人,依旧毫不犹豫地挺直了脊梁,披褂上阵。
一个成功企业的背后,都有一个传奇的故事,一个传奇故事的背后,都有一个极富人格魅力的企业家。
而一个强国的背后,一定且必须有一群惊才艳绝的企业家,他们有情怀,有梦想,能吃苦,能荣光,不抱怨,不浮躁,只为一个强国梦。
编者按:廉颇虽老,尚能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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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背景整理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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