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四喜,我的职业很特殊,只和死人打交道。
我是一名地府的鬼差,他们都叫我无常使者。
虽然,第一次出大活儿,表现不怎么光彩,但也没人笑我,毕竟都是那样过来的。
面对那样的场景,任何正常人第一次看都或多或少会有些生理不适应。记得在路上,有个师兄还特别热情的给我讲述他的第一次。
他说他老爹是郎中,没当差之前,断胳膊断腿的还是能经常看见,本来觉得自己扛得住。可是,当他看到战场上那一幕幕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从没见过这多的死人,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景,然后一根弦儿没绷住,直接就给晕了过去,
最后,几个月才缓过来!
所以这很正常,毕竟任何事物,都有一个需要去适应习惯的过程。
是啊,习惯就好了。而且,本来就是和鬼打交道的,如果连死人这关都过不了,那还叫当什么无常使者,不如回家啃老去了。
我这人性格有些优柔寡断,行事往往很犹豫,不然也不会被我爸三言两语给忽悠到地府来了。但同时,我也是一根筋,认死理儿,虽然来之前是左顾右盼,犹豫不决,可一旦要是决定了,那我便会一直做下去。
从我刚进无常衙门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在这里混出点儿名堂出来,不能让天上那帮兄弟给看扁了。
所以,我努力的让自己去适应,去习惯。就这样,渐渐地,我开始适应了这样一个角色,我不再吐了,因为曾经的那些场景已不在触目惊心。我也不觉得那些曾经使我热血沸腾的大战有什么震撼的了。
因为,临到了了,还不就是一滩碎肉。
所以,到后面,我变得麻木了,就像六爷那样,我会在他们大战的时候安稳的睡着我的大觉,好在他们结束后,上去干活。
或许是跟六爷跟的久了,我也学会了他那句话。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说起六爷,跟他时间久了,我发现,他脾气是真的怪。他经常独来独往,不与人交流,即使在路上碰见,你叫他一声,他也很少会搭理你,所以,他没什么朋友。
他很严厉,尤其对我们这些新来的见习鬼差,经常把我们练得半死,好多兄弟因为受不了他,要么托关系跟别的师父去,要么直接就不干了。
所以,六爷手底下的鬼差是最少的了。因为人少,所以咱们队经常接不了大活儿,油水不行,衙门里就多少人和六爷走得近了。
不过六爷也懒得搭理那些趋炎附势的主,用他的话说,那是一群渣滓。
这个我倒是比较认同,因为老爸老妈都在地府当差的缘故,地府的水有多浑,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风气,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你还不得不同流合污,毕竟我能来地府上班,那也是靠我老爸四处走关系打点,才搞定的。
六爷就是因为不愿同流合污,才这么不受待见,听说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一百多年了,按道理,早该进衙门后堂了,可他一直都没能升。
有人说他脾气怪,就是因为咱们不给他升职,他故意给衙门脸色看。
但后来,我发现,其实六爷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的
在地府的鬼差编制里,咱们无常使者的待遇算是比较高的了,因为有人头补贴嘛。但是,这钱也不好挣,累不说,还挺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
记得有一次出大活儿,还是六爷带,是去一个“屠宰场”。所谓“屠宰场”在我们圈里可不是什么杀牲口的地方,同样是战场,不过算是一面倒的屠杀。
跟以前一样,去的时候大战还未开始,一方已经做好了陷阱,正引着敌人过来。另一方带头的一看就是个莽夫,不知道前方有埋伏,带着兵就冲过来了。然后自然就中计了,人仰马翻,一顿慌乱之后,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而这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
其实这时候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因为地利人和都在敌人那边,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投降,可他们偏偏不投降,硬是要和敌人拼命。
结果当然就是全军覆没咯!
其实具体战况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看,我在睡觉。只是六爷叫我起来干活我才看见,地上全是他们的尸体,都死光了。
那敌人还真够狠的,都没给他们收尸,这么些人,就这么曝尸荒野了。不过,这不是我还考虑的问题,我只管抓人头便是。
“四喜,敲钟!”
六爷叫我了!
敲钟是敲镇魂钟,由于这战场上死的人太多,鬼魂也多,荡来荡去的,一个一个抓太麻烦。而且这些鬼魂可都还是有意识的,有些鬼可不情愿就这么死了,往往就会捣乱。
所以地府给配了镇魂钟,专镇鬼魂。这钟可是个好东西,一声震魂,二声摄魂,三声?
那些鬼魂就完全老实了,乖乖排好队,跟着走,完全不费劲儿。
剩下我们的活儿就比较轻松了,只需要一一核实身份,登记入册,然后编好队,维持好秩序,将他们带回地府就好了。
“好嘞!”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将镇魂钟从包里拿出来。
其实我这也是第一次敲,因为这是必修课,每个见习无常使者都得会敲钟。
说实话,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镇魂钟是个大家伙,别看在法器袋里就巴掌大,摆出来得有两人高。因为是佛门的物件儿,所以金光闪闪的,和咱们地府一贯的灰暗系色调完全不搭。
不过也没啥影响!
我开始敲钟了!
“钟响,魂归!”
当钟声响起,那些游荡的鬼魂们也逐渐开始有秩序的向我这里靠拢。
按照一般程序,这镇魂钟只能敲三下,可当我三下敲完,准备收拾收拾打包装袋子里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六爷喊我。
“四喜,别停,继续敲!”
我虽然有点纳闷,但不敢懈怠,又敲了三声!
“四喜,再敲!”
六爷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于是照做。
“再敲,再敲,敲,敲,敲……”
我不停的在敲钟,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周围的鬼魂实在太多了!
我只是听见,六爷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许多在这边维持秩序的兄弟都跑过去了。我脱不开身,只能一边敲钟,一边朝着六爷他们那边张望。
突然,我看见前面那黑压压的队伍有些躁动,还听着有人再喊:“拦住他,快,拦住他……”
慢慢的,这些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我终于看见一个人,从队伍中闯了出来,他身披铜铠,手持长枪,直直的向我冲来。
那一刻,我很慌,不知所措。
长枪离我越来越近,我却还不知道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仿佛就被一种莫名的枷锁给束缚在了那里,完全动不了。
而那闪着寒光的枪尖,离我越来越近。我很害怕,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它离我越来越近!我,要死了吗?
未完待续……
天王盖地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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