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塘
高墙红瓦,亭台楼阁。数只白鸽点坠着清晨静谧的蓝天,拿着鸟笼逗着鸟的老北京人,遇见熟人便吆喝上一句:“您吃了吗?”一口的京味儿,还有一片的古屋胡同。
这就是我想象的北京,带着历史沧桑和沉淀的京味儿,以及它数十年积淀下来的浓郁的人文气息。如今,我来了。虽然没有多么的惊喜,亦不失望。
有时候我会想,倾尽的只有金钱吗?
我还能想起那个黄昏的冬天,小屋的暖炕上一团团热气,感觉不到一丝东北冬日特有的寒冷。
父亲坐在我旁边,眯着眼睛看电视,突然就转过脸对我说:“我给你10000,去北京够吗?”
刚刚还沉浸在电视中的我怔住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想着前几日我死命要去北京被父母拦下来的画面,总觉得现在是在做梦。过来好半天,我才清醒过来,瞪圆了眼睛,饱含希望地说:“不用那么多,5000就够,我做兼职还存了2000呢!”
母亲刚好进来,听见了我俩儿的对话,搭讪道:“给你就拿着,没了再想要就难了。”
父亲皱着眉头,接着说:“给你10000元去北京闯去吧,前提可说好了以6月为限。6月份毕业前,还没有合适的工作就回来,以后都别想着去北京了。”
我欣喜若狂:“成!但我只要5000元。”
那个时候我正是不赚钱干花钱的时候,但总能知道替父母省点,一个天天吃白菜、萝卜、大豆腐的家庭能有多有钱呢?那10000元儿估计也是家里攒了多年的老本儿了。我想象不出父亲想了几天,纠结了几日才做出如此的决定。
当2014年2月13日中午,父亲送我上了客车,下车后却一直未离开。他戴着个灰黑色帽子,躬着背儿,寒风吹进了他脖劲儿,他打了个冷颤儿。车足足停了二十多分钟,父亲就站了二十分钟。车开了,我眼里的视线渐而模糊了,而父亲还在原地。
我是2月14日凌晨到的北京,没有地方可去,车站的麦当劳等地早已人满为患。我站在北京站的一个垃圾桶旁边,坐在行李箱上,寒风凛冽地吹着,看似凄凉,却是满足。
天亮后,我挤进了地铁,在旅店住了三天后找到一处房子,跟一家四口人合租。那时才体会到要钱的时候没有多么大的负担,花钱的时候才感觉出这份钱沉甸甸的,每月1500元的房租,还是押一付三。对于那时的我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也不亚于“倾家荡产”。我在旅店里辗转反侧了好久,分析着利弊。如果不租,只能赔进去更多的钱,白白送给旅店。如果租,万一找不到工作呢,钱就可能打水漂了。那时,纠结的都快哭了。20多岁的我,终于开始害怕了,害怕把父亲攒了几年的老底儿给赔进去,然后回到老家,忍受着旁人“混不下去了”的冷言冷语。
纠结,痛苦,彷徨。第二日,仍是取钱付给了房东。一切还未开始,又怎能早早的划上句号呢?
有房子住的那天,心里特别踏实。久久之后我才回味起,2月14日那天晚上是元宵节,我在北京看到了漫天的烟花,火树银花开遍了天。那是之后的两年里再未见过的美,五颜六色的,像一朵完全放开了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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