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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变化迅捷的时代。去年年末，当你听到有人说「SB」时，毫无疑问会认为对方在骂人。才跨过年来，这个词已经有了新的内涵，变成了「撒币」。
撒币，金币从天而降，四散洒落，地上的人只需弯腰拾捡收入囊中，这样的美梦不知道出现在多少个鼾声四起的枕头旁。
然而，在今天，技术让这美梦照进现实。
你只需要打开《冲顶大会》《芝士超人》《西瓜视频》《花椒直播》等直播答题的App，理论上，就有机会实现一夜暴富的可能。
作为一款模仿国外同类形态，在新年之后迅速爆红社交网络的新产品，网上已经有很多文章跟进分析，探讨这种模式的可持续性，估计新增用户的留存和转化，预测新玩法面临的监管风险，却很少看到从用户视角出发，谈一谈玩这个游戏感受的文章。
既然没人写，那我试着写写好了。
毕竟，对用户来说，他们并不会关心直播答题背后涉及的技术难度、运营技巧、社会心理学等等，他们只在乎好不好玩，能不能赚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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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这个游戏不光好玩，也能赚到钱。
从上周开始，我断断续续玩了一周多，不但玩得不亦乐乎，甚至有点沉迷。一到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提醒自己，答题赚钱的时间到了。
当然，最开始，我确实是奔着高额奖金去的。就《西瓜视频》的「百万英雄」直播答题而言，每天有很多场，晚上9点奖金最高，多达500万。我平时自诩知识储备还不算太差，天文地理略懂一二，心里难免觉得志在必得。
以前看《幸运52》《开心辞典》这样的电视答题节目时，经常为那些卡在关键题目上的选手着急。因为在我看来，那些题目极其简单。如果让我来答，获得最后的大奖简直唾手可得。但一想到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站到最后的决赛现场，心里的底气也就没那么足了。
手机直播答题，这种零门槛零成本的新玩法，终于圆了我多年未能实现的梦想，一站到底，傲视群雄，抱得百万归。
玩了几场下来，我发现远远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12道题，每题作答时间10秒，根本来不及搜索，只能凭借知识储备和直觉判断。压力之下，肾上腺激素飙升，整个人感觉紧张极了。
答完后，手机屏幕上会实时显示分别答对和答错的人数。如果自己答对了，看到有几十万人一起选错，愉悦之余，心里竟然升起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
就像电脑开机时，看到屏幕上显现「你的开机速度击败了全国99%的用户」时的感觉一样。
03
在一场100万的答题中，面对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我用掉了唯一的一张复活卡，再加上好得不靠谱的运气，终于闯到了第12关。看到剩下的人数不到百人，既激动又紧张，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手指冒汗。
结果，第12题的题目是：西瓜视频这四个字有多少笔画？
10秒时间，数一遍肯定来不及。慌乱之下，只能凭直觉。很不幸，直觉错了。就这样，我与4万多元奖金失之交臂。那一瞬间，心中的遗憾和羡慕真是到了极点。
也是在那个时刻，我意识到，虽然答题让人愉悦，但本质上，这种愉悦跟买彩票没什么区别。
买彩票前，精心选几个号码，总觉得自己会是大奖得主。到开奖时，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贡献了彩票钱的分母，得奖的另有他人。而恰恰是这些活生生的获奖者，进一步暗示和刺激自己，既然是凭运气，那为什么不再多买几次，万一下一次好运气落到自己头上呢？
与高额奖金带来的刺激相比，答对题目挑战智力引发的愉悦感，真的是微乎其微。或许，很多时候，这两者混在一起，很难清晰地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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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络上，像我这样的用户聚集起来，就形成了流量，巨大的流量自然意味着巨额的收入。答题平台一边撒币，一边接广告，一出一进，肯定不少赚钱。
有人可能会质疑，商家这样打广告有没有效果，我个人觉得，效果非常明显。
人在紧张专注的时候，记忆力会明显提升。比如，我到现在，不光记得易烊千玺是阿迪达斯neo系列的代言人，还记住了他出生于2000年，属相是龙。不光记住了京东的英文名是Joy，还记住了京东创办于1998年6月18日。
而让我记住这些的成本，不过几块钱，对广告主来说，还有比这划算的事吗？要知道，在这之前，我可是看到广告就快进的人啊。
答了七八场题下来，我赢取的奖金才不过百元左右。真要理性计算投入产出比，答一场题大约30分钟，八场题要耗费4个小时，平均每小时的收益才25块钱，明显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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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自己可怜的账户余额，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愧疚，觉得自己竟然也被蝇头小利吸引，浪费大好时光。
当然，你可能会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惜时如金，争分夺秒，弯腰捡钱的工夫就损失几万美金。普通人的生活里，总是少不了娱乐放空的时间，不管是等车坐地铁公交时听首歌读篇公号文，还是饭后看剧打游戏刷朋友圈，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消磨打发时间。
同样是耗费时间，参与答题还能赚钱，又何乐而不为。况且，任何你愿意浪费的时间，都不叫浪费，因为你愿意，你觉得值得。
确实是这样。在我看来，直播答题，确实给人们的休闲娱乐提供了一个新的选项。放松休息一下，无可厚非。但要想指望答题实现一夜暴富，还不如用这半小时做个美梦呢。
这再次证明，在这个热闹如此繁多的时代，最宝贵的，依然是我们的注意力。在未来，守护住自己的注意力，将变得越来越艰难。
当然，还有一点值得警惕。我们答题过程中的选项偏好，在一定程度上，正默默出卖着我们的个人隐私，成为大数据时代AI用来分析的样本之一。
或许，与改变自我相比，我们更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妥善保全自我。
题图来源：《百万英雄》答题界面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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