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生于公园前8月15号,逝于公元978年8月13日,七夕节。每年七夕,我都为他点燃一根蜡烛,仿佛于光影中能端详千年前他清冷的面庞,照亮千年前的刀光剑影,要是能挡住那一杯牵机药就好了……
深秋的夜晚,弯月如钩,凉风习习,连绵的细雨终已停歇,草木叶子上却还粘连着如泪的雨珠,点点滴滴,在淡淡的月光下微微闪动,渲染如墨的夜幕下,一弯新月伴着寥寥几点寒星在如柳絮轻纱般的阴云边,迷蒙了一晚皎白,为万物撒上了一层亮银,静谧中透着寒光。
模模糊糊我来到了一座院落,看到了那个孤单的身影。清冷的月光掠过囚笼般的围墙,随着秋风化作无限的哀愁,丝丝缕缕,散落在深院的角落,缠绕在院主人的心头,不,也许他早就一无所有,只是被囚禁于此的一个可怜之人罢了。他的名字,叫李煜。
他本是诗歌的流萤,却不幸坠落在风雨飘摇的南唐;他本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他本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却被迫跪伏在赵宋皇帝的丹墀之旁;他本是名留千古的词帝,却不幸成了亡国之君。如今,又有谁,能读懂他的悲伤!
夜,是那样的寂静悲凉,能听到的,仅有他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人的心头,悲凉地诉说着李煜心中无限的沉闷与哀痛。月如钩,登西楼,梦着醒着总是愁。独倚窗边,寂寞的梧桐,清冷的月光,勾起他心中那抹无法磨灭的伤。
其实,这皇位本该不属于他的。身为南唐六皇子的李煜,生而钟情诗词书画,但命运却将他推上了皇位。一个放荡不羁的生命,从此被束缚在明堂之上,无奈、两难。
刀光剑影,掩盖不了江南灯火的温婉,可在温婉的灯火,却也阻止不了血染山河的命运。尽管这种衰亡早在李煜父亲年间就已显现,尽管北宋的野心早已如喷薄的岩浆无法止息,尽管“花月正春风”的他苦苦撑了数十年,却依旧无法逃脱“纵情声色”“亡国之君”的罪名,江南富饶之地此时如此不堪一击。
从嘉继位后,并无大的建树,可有谁谁想过,他的继位本就是无奈之举;无奈生在帝王家,无奈生在战火纷飞时。他的梦想或许只是做一位放荡形骸的诗人罢了。他沉溺于大小周后的温柔乡,可也并未成为第二位“杨玉环”。况且,又有谁说说过,身为天子不能拥有自己的爱情。他向北宋称臣,自称江南国主,并非害怕、逃避,只是单纯的认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却换来历史“懦弱无能、贪生怕死”的评价。虽说“在其位谋其职”,但从嘉就不是那样果感决绝的人,时国家形势紧迫,李煜惧怕惹祸,忧心似焚,只好设宴酣饮,忧愁悲歌不已。
从嘉太善良,注定无法在战火纷飞中成就一代霸业,流芳百世。他只是他,一个成功的词人,失败的君主,独留一剪凄美的孤影摇曳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久久不曾褪去斑斓。
清冷的秋风中,传来梧桐叶的旋律,从嘉站在西楼之上,独望夜月。这并非是他第一次登楼,曾几何时,面对柔美的月光,他曾写下“小楼新月,回首白纤纤”“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月夜”的诗句。然而此时此刻,凄清的月光冷冷的散落在他的身上,荧荧点点,化作无限哀愁。一时之间,怀旧之感、亡国之痛油然而生。
从嘉以帝王至尊度过三年“日夕以泪洗面”的囚禁生活,受尽屈辱,尝尽心酸,这时的他是否怀念江南富饶水乡的至尊生活,是否眷恋大小周后柔美的舞姿,是否向往静坐江边垂钓的自由闲适意境。
什么都没有,陪伴他的只有这一座凄凉的庭院和清冷的月光,周遭绝美歌姬不能给他半点欢愉。他长叹一声,低声吟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一切凄苦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真正害死他的是其42生日那天与后妃们聚会,写出了脍炙人口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你不该吟出这首词的,但是我能做什么呢?宋太宗再也不能容忍,赐牵机药毒死了从嘉,又虚情假意封其为吴王,以王礼厚葬于洛阳邙山。
我不能为从嘉做什么,我只能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束手无策,看着他饮下那一杯致命的鸩酒,眼泪无声滑落,也好,离开这污浊的世界,回到属于你的国度,去找娥皇女英。梦醒时分,不过梦一场,却湿了衣袖,不知不觉下起了雨,跟千年前那场寒彻心骨的雨一样吗?从嘉是否回归了他心之所往的那片净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