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洋芋粑粑

文/庄庄

妈妈的味道

进门的第一句话是——妈呢？

你妈不在家。看你们不打招呼就回来，就是冷火秋烟啊。

出门搞事去了？我自言自语，按照我妈的秉性，她闲不下来的。放下包走进厨房，就开始掰那辣椒把儿。掰到第三个，我爹进来厨房，你准备干啥？

做饭啊！

你快不要见鬼了，你妈在院子里，正在弄菜。我一听，扔下辣椒，三步并作两步奔去，一眼瞥见烤火屋的桌子上放着零食、水果，很显然是做足了我们回来的准备，哼，骗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妈正端着一锅金黄的东西过来，我的目光像蜜蜂见了花一样。

这是炸的啥？随手捞起一个就往嘴里送。

炸的洋芋粑粑，母亲笑眯眯地答。

真是好多年没吃这个了，外酥里软，加上菜油的浸润，香！我一口气吃了三个才罢手。从小到大，妈总是变着花样弄吃的，光油炸系列就有炸花椒叶、炸麻叶、炸汤圆、炸洋芋粑粑、炸红薯粑粑、炸绿豆饼……

倘若我们不回来，她是不会炸土豆的。老两口都不喜欢吃土豆，每年种那么多，是因为她的姑娘，还有她姑娘的姑娘，永远吃不腻土豆。

炉灶上还在滋滋作响。我说我来添柴吧。我们老家地处平原，柴火是脱过玉米粒的棒子，还没等拿起火钳，就被母亲剥夺了，她的说辞是怕把衣服搞脏了，都是灰。也就是此刻，我发现母亲又瘦了，褐色的皮紧紧贴在骨头上，几乎没有弹性。细长的脖子在翻开的衣领里显得纤细单薄。看着满头花白的发，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风烛残年。

时光多情，也无情。

幼时母亲用两种颜色的新毛线，给我们织的毛衣，还记得样式。

纳的千层底，做的拖鞋、单布鞋、棉鞋，每双穿在脚上都很舒适、合脚。

转眼，时代的发展，衣服和鞋都是工厂化制作，解放了母亲的双手。唯有食物里，还飘荡着母亲独特的味道。她还记得我们曾经喜欢的东西，在一年中屈指可数的相逢里，去还原去烹制，从我们的惊讶和惊喜里能感受到她的满足。

小馋猫一样守在锅边，眼巴巴等母亲从滚烫的油锅里捞出香气四溢的面团，连碗带筷递给我，让我尝尝熟了没。与其让我尝生熟，不如说是解我肚里的馋虫。那幸福的滋味在记忆里生了根，永远长不大，也永远忘不了，那想家的风儿一起，它们就在灵魂深处生动地摇曳疯长。

洋芋切片，过开水煮至七分熟，再裹上鸡蛋面粉糊糊，油炸即可。瞧，食材何其简单，过程也没有难度。我知道，无论我做得多么成功，都少了一样味道，那就是母亲的味道。

还能吃上她做的菜肴，于我们而言，彼此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