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三件儿”
“行嘞,找地方先做,先点菜”
“来来来,先特么干一瓶”戴眼镜的胖子bengbengbeng开了三瓶,嬉皮笑脸。
“喝完这一瓶我就不喝了啊”戴眼镜的瘦高个儿猥琐的看着胖子,嬉皮笑脸。
“波子能不能给点儿力,毕业前最后一顿啊”戴眼镜的帅高个儿鄙夷的看着瘦子,嬉皮笑脸。
“就是,傻逼波子”,戴眼镜的矮子扶了扶眼镜,嬉皮笑脸。
“擦,那你们扛我回去,我喝两瓶就挂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扛扛扛,我们扛,来来来,喝了喝了”胖子一扬脖子一瓶啤酒就下肚了,帅高个儿一扬脖子,半瓶啤酒就下肚了,矮子一扬脖子,一大口下肚了,瘦高个儿一扬脖子,喷了三位一脸。
“波子尼玛币,是不是故意的”矮子说,
“曹尼玛就是故意的”胖子骂,
“这傻逼”帅高个儿喷,
“操,我不能喝快酒,拿杯来”
“大波真是傻逼啊,行吧行吧,老板点菜!”胖子大吼一声,险些掀翻这家小破农家菜馆的房顶。
这四个屌丝是武汉某大学的大四学生,找完了工作,就等着7月份离开学校了。现在是5月,天气开始转热了,好不容易四个人不在外面浪,凑齐了,胖子热情的吆喝大家在离开武汉之前,再好好喝他一顿。
胖子叫王大炮,其实也不是麦兜那种圆滚滚的肥硕,但在一群瘦子里,你只要比大家圆上那么两圈儿,胖子的称号自然就跑不了啦。“我特么这叫壮”这是王大炮的口头禅。整个大学期间生活费都不够用,又懒得出去打工做兼职,所以基本上能不出宿舍就不出宿舍,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周公和岛国的老师们。嘴贱,爱骂街,满口飙英语单词。朋友少的可怜,不知道不是不是其他几位脑子同时被雷劈了,也或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竟然会和王大炮玩儿在一起。
矮子叫彭二狗,一米六出点头,瘦瘦小小,可能是网络游戏打多了,有点驼背,白白嫩嫩像是刚出锅的发面馒头。广西佬,说着一口不纯正的粤语,弹得一手好吉他。因为性格温和,是四个人里的润滑剂,按王大炮的话说,那就是团宠。
二狗谈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异地了四年,而且要继续异地下去。可谓是,纯情工科男,一撸到永远。
帅高个儿叫马老三,一米八几大高个儿,身材挺拔有胸肌,模样俊俏像牛郎。以风骚会撩著称。大学期间睡了无数学妹。这让王大炮和彭二狗分外嫉妒,但好在两个人平时也是照镜子的,每照一次镜子,两个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感慨上天的不公,从而更加笃定,浓缩的都是精华,帅的全是人渣。
那个一喝酒就怂的瘦高个儿,叫凌波波,王大炮一直跟他叫凌波微步,或者凌大波。整个大学期间都在追求某女神,但直到睡了好几次女神都没有答应他,最后发了一张硬邦邦的好人卡。酒量极差,没事喜欢吟诗作对,给人出上联儿,诸如“五颜六色王八壳”“秋风送爽一地黄”等等,浑身透着一股文艺青年的忧郁气质。
酒过三巡,四位都已经有点晕乎了,大波更是两眼迷离,脸颊潮红,仿佛从春楼出来一般。
“老三老三,你和那谁,就那个学妹,睡了没睡了没”大波问。
“擦,那当然,我捅了一个多小时才捅进去,是个雏”
“擦,真他妈不要脸啊,你还是人吗”王大炮骂骂咧咧,实际上嫉上心头。
“这叫你情我愿,再说雏有什么好的,技巧生疏,完全没有配合,你三哥我还是喜欢熟妇,诶对了,大波,你和张小白不来个分手炮啥的吗“
“唉,别提张小白,还能做朋友”
“擦能不装逼吗,就你睡过女神”
“睡过有什么用,我他妈才是那个被睡的!人家本来就有男朋友”
“你这属于睡别人老婆啊,大波,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很纯情的好嘛,我是那种人吗”
“是”,“是”,“是”
“唉,不说了,不说了,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
“二狗,你这毕了业去北京,你妹子怎么办,还异地吗”王大炮问还在打着酒嗝的彭二狗。彭二狗眼神闪烁,说:“那能怎么办,她在泰国实习,我总不至于跑到泰国去吧,过去当人妖嘛”
“让她回国啊,一起去北京发展呗,这你想来一炮还得出国”大炮说。
“回个屁啊,留学呢,再说不用出国,暑假她就回来了”
“心疼二狗”,“心疼二狗”,“心疼二狗”
“你呢,你和李小红现在还联系吗”彭二狗扭头就是一记回马枪,怒戳王大炮的心窝子。
“联系个几把!早就分了,人家哪儿看得上我这小屌丝,再者说了,我准备以后跟老三学习,找小学妹,是不是?找熟妇。”
“净JB扯淡,你有老三那脸吗,你有老三那身高吗,你有老三那XX吗”凌波波残暴三连击,王大炮瞬间炸膛哑火:唉,那我还是撸吧,把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小姐,被日很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嫖娼!
“好!为了嫖娼”!马老三举起手中的塑料杯
“草他妈的为了嫖娼!”彭二狗撸管手用力一攥杯子,啤酒喷了他一脸。
“嫖嫖嫖”王大炮手舞足蹈
“去哪儿嫖?有钱吗?”大波话语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三位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从气势如虹变成蔫了吧唧的烂黄瓜。
“当然了,像我们这种社会主义新青年,在党的光辉照耀下茁壮成长的接班人,怎么可能去干那种勾当!”王大炮双目圆睁,眉头紧锁,义愤填膺。
“尼玛币戏太足了,没钱就没钱”彭二狗擦干净丑脸开始拆台。
“行了,不扯别的了,以后有钱了想去哪儿嫖去哪儿嫖,想嫖谁嫖谁”马老三虎躯一挺,一口闷干。
“嫖嫖嫖!嫖X冰冰!”
“对对对,X冰冰!”
桌子上的菜换了两波,酒瓶子倒了一地,本来就没几个餐位的小饭馆儿早就空荡荡只剩他们几人,老板坐在结账台后面,靠在椅子上看着这几个满脸通红酒意朦胧的小伙子,笑吟吟的不说话,任由他们结巴着,吼叫着。仿佛看见了20年前的自己。
“老板老板,给我们拍张照吧”马老三把手机递给了老板,老板正要拍,凌波波发现角落里有老板小孙子的玩具枪,赶紧拿过来扛在肩上“现在可以拍了”
咔嚓!
四个人留下了合照,照片里,四个人紧紧并在一起,虽然眼睛里还有迷茫,但是,翘起的嘴角也透着希望,多可爱青春!多可爱青春是金!
眼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离宿舍楼关门的时间很近了,王大炮赶紧起身结了账,四个人拥着挎着就开始往学校门口溜达。溜达溜达着,酒劲儿开始往脑门儿上蹿,凌波波首先开始胡言乱语了,“小白,小白,我爱小白,小白他妈的不爱我,还他妈睡我”
王大炮一把把大波脑袋搂过来说:“不要那么想,你大波以后出了社会,那就是高富帅,那小姑娘乌央乌央的就往你身上扑啊,你怕啥”
“炮哥说的对!大波以后就是高富帅,跟老三一样”彭二狗说,“哪儿他妈像我和大炮,以后出去也是屌丝,没人鸟的”
“没人鸟啊没人鸟,曹尼玛我曹尼玛,为什么我不是高富帅,我恨马老三!我要砍死马老三!”王大炮腿脚开始发软,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他要取人性命的犯罪证据。正骂着,王大炮突然站住了,他站稳了朝边上一指,说:“你们看,花圈……”,几位一瞧,嘿,一家殡葬用品店,卷帘门已经拉了下来,但是门口还放着一个花圈,白色的纸花在夜灯下面被风吹的扑啦啦响着。
当然啦,这几位喝高了的同学当然是完全免疫了这点恐怖气氛。王大炮更是玩儿心大起,“来来来,同志们,看见花圈该干什么,跟我学啊,一鞠躬!”说着双手垂膝鞠了个120度深躬。其他三位有样学样,整齐划一来了个集体鞠躬。就这样,四个人鞠了四躬,因为王大炮说他爷爷说了,神三鬼四,给鬼就应该鞠四个。
这一发不可收拾,王大炮的二逼行为彻底激活了其他人的浪逼DNA,马老三一个马步向前,抬起路边的垃圾桶,“大波,来帮我,扔到铁墙里面去”。由于正在修路,正路的两边都是几百米的铁挡板,挡板里就是施工现场。工人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大早开工,会看到每隔100米,都会有一个从天而降般的的垃圾桶躺在地上,垃圾撒了一堆。四个酒疯子就这样一路扔垃圾桶,扔到找不到垃圾桶为止。
当然这还不算完,王大炮完全释放了自己心中的小野兽,一脚揣向了路边一家商铺的卷帘门,“开门开门,快几把开门!”,结果用力太大,卷帘门的弹力把王大炮弹飞摔在地狗啃屎。马老三笑的岔了气。王大炮左蹬又踢的爬起来,气呼呼上去又是一脚,不过这次只用了六分力,卷帘门凹进去一大块。“兄弟们上!为我报仇!”马老三和大波二狗不遑多让,也是一通乱踹,踹着揣着发现不对劲怎么少了个人啊,回头一看王大炮已经狂奔在昏黄的夜色里,一边跑一边喊:快他妈跑啊!
“握草这傻逼!”三个人也奇形怪状的跑起来,喊骂声不绝于耳。
总算浪到了学校门口,冲着校门口的大路撒了一泡尿,哥儿几个酒也醒了,发觉到自己似乎可能也许做了一些不妥的蠢事。
彭二狗一拍脑门说:握草,这条路上好像都是摄像头吧,麻痹是不是都拍下来了。
“握草,这咋整”王大炮如梦初醒,手一抖手机摔在水泥地面上,啪叽,坏了。“麻痹啊,开不了机了,沃日,诶,对了,我明天去江西玩儿,老子跑路”
“我明天去湖南,约了人玩儿”马老三说。
“我明天回家呆几天,我爷爷病了,回去看看”凌波波说。
“你们麻痹啊,都跑路,坑我是不是?”彭二狗骂道,“老子也要走,老子明天就打电话去北京实习。”
“那不得了么,再说也不见得拍下咱们了,等玩儿完了回来就没事儿了,走走走,回去睡了”王大炮小短手一挥,四个人稀稀拉拉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月色皎洁,洒在路边的梧桐树上。风声如瑟,拨弄着少年躁动不安的心弦。好像结束了,总算开始了。每个人心里都有故事,就算是喝的再多也不会说,每个人眼睛里都有坚韧,就算是再彷徨也在寻找方向。此刻的兄弟情,并不需要几句酒话去刻意夯实浮夸,之后漫长的人生路,即使不能相互扶持,也会在远方,凝望你们的方向,为你们祈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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