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桂听了这话,摸头不是脑的:“想呵……有用吗?想不也是白想!”
周君实一本正经地说:“如果让你吃商品粮,在城里上班,你愿意吗?”
香桂还是一头雾水:“哥哥今天是怎么啦?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咧!”
香桂不由得笑了:“没想到,哥哥也会开玩笑,逗人开心哩……”
周君实把招工表递到她手上:“你看,这写的是不是赵香桂?”香桂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念出声来:“……招工表,……赵香桂,女,……”她瞪大双眼,直瞪瞪地望着周君实:“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君实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刚才与周猛说的倒给她听,只是隐瞒了周猛要他作承诺的那一部分。
香桂还是不相信,这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她说:“周所长和我无亲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招我哩?”
是呵,周所长只见过她一面,非亲非故,怎么会送她这样大的一个礼哩?周君实也不好点破,只是淡淡的说:“当然,是我求了他的。在乡下,只有你对我好,我不是说要帮你走出大山吗?碰巧,遇到了他,有这么个好机会。”
香桂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哥,这是真的?”
周君实笑了:“这种事,能有假!你看,这大红的公章呵!”
香桂又拿起招工表,看了又看,猛然间,她双手掩面,吼吼地哭了起来。这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冲撞着她的心灵,喜极而泣啊!
周君实说:“好啦,不哭了,这是好事嘛!快睡,明天一大早我带你去体检,事儿还多。休息不好怎么行!”他让她躺下,盖上单被,“听话,把眼睛闭上……”
香桂闭上双眼,可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周君实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把灯关了,又把卧室的灯也关了,只留下床头的台灯。他静静地坐在床前,对她的脸端详良久。桔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美艳动人,就像是只饱含水分,晶莹剔透的苹果,红润的不仅是她的脸颊,还有她的嘴唇,因为轻轻的呼吸而一嘟一嘟的,似乎在轻声地向他诉说着什么……他不禁觉得有一小股热浪从喉咙到胸口电似的过了一下。
香桂哪里睡得着,她睁开眼晴,发现周君实还坐在床前,便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地抓住了他放在床上的那只手,柔柔地说:“哥哥……”周君实一个激灵,收回了手:“好啦,我过去啦!”他抓起桌上的行包,“明天早上我来喊你,抽血是不能吃饭的!”走到门口,又回头说,“起来把门插上!要睡着呵!”
说是要睡着,可香桂能睡着吗?周君实走后,她又一遍又一遍地看招工表,那关系着她人生命运的一张纸,心中风起云涌,久久难以平静。她从来没见过招工表,可招工的事她是听说过的。也就在去年,月明公社分到几个招工指标,最后都是被有权有势的人瓜分了,没分到的干部不服气,闹得个不可开交。她有个老表,在公社工作,小小办事员,这等好事当然没有他的份,但一说起这个过程,也是气愤愤的,谁叫自己家里没个当官的哩!可如今,我香桂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难不成是赵家的祖坟冒烟了吗?当然不是。可想不明白的是,周所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哩?她忽然想起,周所长见自己第一面时,不是喊我“新嫂子”吗?……难道,哥哥有心与我结为……
一时间,她觉得心头卟卟乱毗,脸上火烧火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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