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此刻正在看书的我,还沉浸在书中的故事情节中,没有回过神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思绪。我走到门外,看到一位满头白发、口齿不清、走路酿酿跄跄,嘴里碎碎念念的老人家。
她是我父母的邻居,据家门口的人说,她今年九十五岁。因为年岁大的缘故,时常会哭闹,胡乱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她养了四位儿子,大儿子住在市区,常年生病,平时见不到人影;二儿子,感染上了新冠病毒,被拉去隔离治疗,不能在身边照料她;三儿子,前几年因为身患糖尿病,没有治愈好,不幸去世;小儿子,时常会来送饭送菜给她吃。但是看到老母亲,疯疯癫癫,在他面前哭闹不止时,他忍不住对她吼叫、谩骂。
我望着她从裤腰袋里,颤颤巍巍的拿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的内心莫名地心酸。我回到家中,搜寻着她可以吃的食物。心底最善良、最纯真的部分被激发地彻彻底底。
她让我想起了去世的爷爷奶奶,想起了二老在世时待我的好。父亲虽然只生了我一个女儿,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爷爷奶奶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视我为珍宝,他(她)们跨过世俗的封建、偏见和桎梏,给了我满满的爱。我站在爷爷奶奶的肖像面前,看到奶奶脸上灿烂的笑容和爷爷慈眉善目的脸,我的眼泪像雨滴一样,流淌了下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留不住时光,来不及好好爱你们。待我回过头来,时光和你们却没有等我。也许,有生之年,让我回忆起来,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我翻看着手中的《活着》,看到其中的一段文字这样描述到:“我的女人抹着眼泪走到她爹米行门口,站了很长时间,她看到她爹的脑袋被煤油灯的亮光印在墙上,她知道他是在清点账目。她站在那里呜呜哭了一会,就走开了。家珍那天晚上走了十多里夜路回到了我家。她一个孤身女人又怀着七个多月的有庆,一路上到处都是狗吠,下过一场大雨的路又坑坑洼洼。”
我读到这段文字时,顿时就哽咽住了,内心像有个火辣辣的东西在吞噬着、燃烧着我。作者余华在写《活着》这本书时,曾有国外读者问他,“为什么您的小说《活着》在那样一种极端的环境中还要讲生活而不是幸存?生活和幸存之间轻微的分界在哪里?”
余华的回答是这样的:“在中国,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生活和幸存就是一枚分币的两面,它们之间轻微的分界在于方向的不同。对《活着》而言,生活是一个人对自己经历的感受,而幸存往往是旁观者对别人经历的看法。《活着》中的福贵虽然历经苦难,但是他是在讲诉自己故事。我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述,福贵的讲述里不需要别人的看法,只需要他自己的感受,所以他讲诉的生活。如果用第三人称来叙述,如果有了旁人的看法,那么福贵在读者的眼中就会是一个苦难中的幸存者。”
生活让我们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家门口95岁的老奶奶,即使面对着人生中所有的不幸和苦难,但是她依然要为她自己活着。活着本身,就是一场高尚的经历。无论是福贵,还是千千万万的人们!
作者:青竹风吟
日期:2022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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