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几缕阳光洒进我的房间,我很怀念儿时在这窗台下写完作业就可以无忧无虑的日子,而那时的我却把这窗台看作牢笼,看作父母和老师的“帮凶”,而现在看来,它倒更像是一位看着我长大,目送我一次次离别与重逢的长辈,在时光的呢喃细语中看着我成熟,也曾在无数个夜晚里,默默的替我遮风挡雨。
小时候,窗台外的景象是朦胧的。
儿时的我还不够高而且马虎,并不觊觎窗外的景色,最快乐的就是悄悄的打开抽屉,偷偷的抓一把玩具,趁父母睡午觉的时候,嘴中振振有词的补上音效,坐在房间的地上随意的倒腾。那时候这样庞大的“工程”只便于在地板上施展开,印象里窗台下的地板并不凉屁股,阳光从窗西晒到窗东,我活动的范围也从地板的东边挪到西边,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阳光正好洒在我的书桌上,这时父母亲午休完毕开始忙活,无奈下,我只能放回心爱的玩具,放下脑子里还没构思完的剧情,极不情愿的挪到书桌上,这时才发现几个小时前就被下达任务的“黄冈密卷”还只字未动,而那天的后果也可想而知,眼泪挺咸的,哈哈。那个时候的窗台下,有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一个孤独却又热闹的世界,窗台给予了我一席温暖的地方,让我能“大展才华”,而窗台没有任何的要求,并不像父母要求的那样,写完作业才能玩,于是小时候我把它的沉默当成了默许。
再长大一些后,窗台外的景象只有后院。
年长一些的我,终于够看到窗外大致的景色了,后院大大的雨棚里有刚给我新买就被我撞掉篓子的单车,有父母亲用的老单车(好像是红色的大概已经忘却了),有父亲经常打井水骑的摩托车,还有一颗几近要长到二楼的枣树。印象里每天黄昏时父母亲都要从后院的角落里拿出锄头去后院外的菜地里,有时候也会带着笑脸提着几颗肥美的白菜回来,小时候我的成绩并不好且不听话,所以父母亲的笑脸也是很难见得的,现在想想那时自己给父母的成就感还不如吃灰的菜地,也是心有惭愧,但是那时候我是想不到的,我行我素的叛逆期在窗台下表现的淋漓尽致,写作业就像是买菜,看书就像是逛街,只有出去玩的时候,才鲤鱼打挺似的大步“逃出”家门,身后父母的叹息夹杂着风声,被随之而来伙伴们的笑声淹没,看到窗台下的母亲失望和愠怒的脸,被阳光照的格外渗人,这个时候我有两个选择,要么马上回家补完作业再玩,要么先玩开心了,再回家挨打,然后含泪补完作业,我那时贪玩无知,大多数情况都是选者后者,以至于傍晚的天空总是飘荡着我挨打时的哭喊声。那时候我把窗台的沉默当成了放纵。
青年的时候,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幻。
适逢中学的年龄,渐渐明白事理,窗台下的哭喊早已停息,在那段用笔刀光剑影的时光里,我从窗外看到了四季交替,看到了阴晴雨雷,也看到了星空和萤火虫,生活变得充实,父母亲总是和我说,眼睛累了就看看远方,我看到了后院的枣树从嫩绿到枯黄然后秃顶,也看到父亲的白发从后脑勺逐渐爬到头顶,记忆里,那段岁月过的很快,快到提笔停笔间就是一天,窗台的玻璃上会映出母亲端给我热乎的茶杯,会映出繁忙沉默的父亲给我洗净的水果……充实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以至于我现在还认为那个时候就是我到目前最值得回忆的时光之一,那个时候我把窗台的沉默只当成沉默。
高中之后,我庆幸窗台外的景象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高一期末的时候,由于路途遥远,家里的摩托车早已换成电瓶车方便我读书,在我经历一次不大的事故后,父母担心我的交通安全,在一家人的协商下租了学校附近的房子,在哪里,我的书桌旁不再有窗台,除了灯光就是三面墙,书本堆叠的书桌上被没有灵魂的灯光覆盖,然后每天机械般的运作。父母趁搬出来住的机会,把房子包括后院进行了装潢,也就有了今天这个样子;窗台上的纱窗变成了透彻坚固的防盗窗,现在的窗台虽然位置没有变,但一眼就能看到大半个天空,更清楚的看到了以往看不到的景物,透过窗户的阳光也更加温暖。现在,我把窗台的沉默当成归家的期盼。
时光荏苒,窗外的景象甚至连窗台都在变化,我也一直都在成长,自从上了大学后,便愈发的思念、依赖这几缕阳光,也许从此都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感受这窗台下的温暖,没有过多的时间记住窗外的景象,因为成长这条路,它一望无际。
耳边传来风吹窗台的声音,像是儿时父母的叹息,又像是儿时孩童的欢声笑语,但窗台除了洒下阳光外依旧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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