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师的笑容,什么时候都那么灿烂,她的嘴巴总是这样甜,说话如她唱歌一样好听。
她对那两个妇人说:这是我们知青场的老大哥,陈梓任。他待人热心,友善,我们场友都视其如兄,尊重他。
她转而拉住一位妇人的手,说:这是我们单位办公室的肖主任。我向她点点头,她说:你好!我见她电发微棕,眼眶略黑。
戚老师向我介绍另一妇人说:这位是莲姐,我们单位招待所的所长。
莲姐爽朗一笑,热情如火,呵呵有声。朗声道:大哥,我们过来,给你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哦。
我顿觉这妇人十分开朗。她满面红光,脸如朝霞闪耀。在我们五人中,她竟是最高大最健康的一个。
我说,莲姐,不必客气。
待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我问:你们谁带身份证?
他们竟异口同声:没带!
老余想了想,掏出手机,说给甫的朋友打电话,叫她送来。
我知道,甫那个所谓女友,心花,不太靠谱。只不过想着法子逗甫开心,老公老公的叫得很甜,象鹧鸪似的啼来啼去,引另一只上勾,让捕鸟人的一支长铳瞄着,一枪将它打了下来而已。
我这样说,也许你说我对那女人没有同情心。好,郑科从楼上下来了,我不说她行了吧?
我急步迎向郑科,将情况对他说了。他说,梓任,你的事好办。他顺手就掏出身份证,帮我们订了房。我想尽地主之谊,将钱交给那一脸阳光,头发短短的琼,被老余一手挡了回来,他付了钱。
以前老余曾多次带场友或别的陌生者来椹城看我。朋友一场,我是真心想尽尽地主之谊。我别无所长,在交朋接受方面却穷大方。以至连我那天底下最善良的岳母,都笑我:米缸底藏点好东西,你都挖出来给别人。
年轻的时候,我和阿鹃无比恩爱,她就常拉住我的手说,你的指缝这么宽,做来几多都不够漏。还常取笑我:亲爱的,你鼻孔那么大,生来就专门为人喘气!
年轻时如胶似漆,相依相偎,小鸟依人,形影不离,以为是她跟我开玩笑。
岂料日子一长,我穷大方的毛病就抖落出来了,被她一语道中。
细细想来,她真是一矢中的,一针见血,一眼望穿底。自己辛辛苦苦做来的钱,不经意间就漏光了。到头来剩下几本旧书,几十本废纸,头脑想得出的,只有几句歪诗,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甫就不同。不说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有亲戚朋友到他家庆生什么的,他还是尽己所有,热情招待。一旦在外面和朋友相聚,你想他主动掏钱买单,没门!他有车有房,日子过得挺潇洒。那象我这个连刷白一下内墙,都要大哥三叮四嘱,将钱交到了我的手上,才叫阿培去帮买双飞粉,叫广西技工来刷白白的人!
我虽然还不至于人憎鬼恶,却是生活中的低能儿。三妹曾骂我这人好过份了。甫也不止一次劝我:人家有钱,是出来玩的,你陪得起吗?请人家到河仔边吃餐狗肉还无所谓,上宾馆酒家你也敢掏钱?
唉,生活中的种种事情,谁算得那么清?要是斤斤计较,那就别交朋接友。
我的叔婆就常对妯娌说:我梓任虽然穷,也识得买半什虾子来看我噢。你其他人有万贯家财,连人影都没见过,与我何干?
有我叔婆这句话,我做人也心安。
我这样胡乱的想着,老余已拿了钥匙,在迎宾小姐的引领下,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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