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达一走出帐篷时，雾气已经消散。
周围尽是黄沙枯树，天空泛着烟熏黄，脚下土地坚硬如水泥，远处有不少山丘，都是渺无人烟的样子。
穆达一环视四周，走向了最中间最大的帐篷，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同婆娑好好谈谈。
一路走来，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各异。
有震惊，有厌恶，有怀疑，有审视，但更多的是疑惑。
穿着粗糙简陋的蓝白黑，仿佛上个世纪的衣服的男女老少们，无论什么情绪，都明显地表现出对外来者的排斥。
进门时，婆娑正在处理一张铺在地上的皮，皮子也是暗黄色，毛发间隐有银光，婆娑拿着一把隐藏在手心里的刀片认真地切割着那张厚重的皮子，薄如蝉翼的刀片在他手里翻飞，像极了女工轻巧的绣银针。
门口的守卫不自觉紧张起来，目视着穆达一掀开帘子走进帐篷。
婆娑见他进来，放了刀片，起身相迎。
“你怎么不休息？”
穆达一拽了拽不合身的衣服，“谢谢款待...但我是时候离开了。”
雾气持续了三天，穆达一在婆娑的照顾下逐渐恢复气力，也知道了婆娑碗里的肉球不是人头，而是一种人头鹿身的沙弥鹿。
在婆娑的文化中，沙弥鹿性凶残，传说叛出佛门后受到上天九帝神的诅咒，半人半鹿，神智永开，永不能言，肉质鲜美，得之延年益寿，从此受下界万千生灵追逐杀戮。
婆娑是个很重规矩的人，发现沙弥鹿，自是要杀死分食。
婆娑皱眉，不解道:“你要去哪儿？”
穆达一想到如今乌烟瘴气的社会，心里叹了一口气，“回A市。”
婆娑了然，笑了，“A市...你是要去上面。我们这边的人不能随意去上面，要借助连接两边的通道。不过还要一年，通道才会再次开启。”
穆达一怔愣半晌，“你是说，这个地方不是我生活的地方，我脚下的地与我之前所站的土地不在一个平面？或者不在一个时空？”
婆娑眨眨眼，“怎么会呢？我们在同样的四维空间里，共用一条时间线，这里只不过是上面的水面空间。”
穆达一用吞下一个鸭蛋的惊讶表情看着婆娑。
婆娑摸了摸耳朵，摊手道:“我也要学习知识，你知道，统领一个大部落，我需要知道很多东西。”
穆达一渐渐消化掉婆娑不是落后部落或者什么草原汉子而是与他受过同样高等教育的现代人的事实，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知道飞机、电脑、卫星？”
“我去上面的时候见过。”
“知道僵尸、蛊人和预言师？”
“知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预言师。”
“知道牛顿和爱因斯坦？”
婆娑斟酌片刻，“如果你指的是他们两个人，我知道，他们为你们的文明进步做出过重大贡献，但如果是说他们的理论...说实话，我不太懂，我只去了解过我们存在的原因和所在地的来源。”
穆达一点点头，这比较符合现状，如果婆娑是高智商高素质人才，怎么也不会让部落依旧保持这样原始的状态。
“不过，什么叫做你们存在的原因？你们的存在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婆娑沉默良久，“这个问题，我从出生便开始寻找答案，但至今为止，答案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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