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01
前些日子，大学舍友大兵开车和女朋友从我们读大学的Z市过来S市玩，还有一个舍友毕业后也在S市工作，但是假期回老家了，而我由于工作原因留在S市，自然而然要招待他们。
大兵，这自然不是他真名。他是北方人，一米八八的大个，国字脸，喜欢留着寸头，看起来和兵哥哥一样精神，军训那会没少被当成教官，所以就被我们叫成大兵了。大学宿舍四个人，毕业后两人留在Z市，我和另一个来到S市工作。大兵在毕业前夕面试进了某世界500强的大企业上班，但是待遇似乎一般，所以他说明年应该就要去G市，看看有没有新的发展。
车子是贷款买的，他一直都很喜欢车，总是希望有辆属于自己的车，终于在毕业一年后达成了梦想。
02
我一直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也很恋旧。所以当大兵说要来S市，我立马大兵说，你们过来，我请你们吃大餐。
时隔一年，终于在地铁站见到了大兵，以及他的女朋友。大兵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在我眼前摇了摇，坏笑着说：呐，给你的礼物。接过来一看，是一条专柜上的领带，很精致，不过却是比桃子还要粉的颜色。我就知道，男生之间很难一本正经地送什么生日礼物。用当下流行的话说，这个色，我hold不住，当然大兵他也知道，所以他才选了这么一个色。
女朋友是他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俩人各自有好感，也就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期间也有些磕绊，或许这也是小情侣之间的调味剂吧。
我们去了一间东北菜馆，今年在那里吃了几次，味道不错，就带他们去了。各自落座，点好了菜，也就聊起了工作。我实习得早，大三读完就实习了，大四一整年也就毕业答辩和拍毕业照才有在学校，到现在毕业一年，算下来快两年的时间换了两份工作，直到现在的第三份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大兵进了公司后，经常加班，很多时候找他聊天或者是玩游戏，他都是上班，却不能拿到期盼当中的待遇。女朋友还在读书，明年毕业，希望在G市发展。于是经过考虑后，两人都打算明年去G市看看。
或许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我们从谈论隔壁班的那位美女又换了个发色，专业课上老师居然连续点了两次名，游戏里好不容易爆出的装备，变成了抱怨某位领导的刻薄，哪位同事的奇葩行为，以及银行卡上那冷冰冰的数字。
03
我人生中抽的第一根烟，是大兵给的。
没有失恋后的狗血剧情，也没有遇到什么杂乱无章的烦心事。即使很久以后的现在，我依旧记得当时正值初秋，天色暗得开始快了起来。那天我们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宿舍四个人在学校的第二饭堂吃饱打算回宿舍，路过超市。
大兵是我见过抽烟最奇特的人。严肃来说，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有烟瘾。因为他的烟瘾，大概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一次，然后买一包烟，抽一两根后就把剩下的全给别的同学了，直到下次想抽烟了再买一包抽一两根。至于为什么不是给舍友，也就是我们仨呢，是因为当时我们都不抽烟。
那天从饭堂出来，他决定去超市买包烟。买的是他们家乡出产的一种烟，或许是他想家了呢，当然在我们看来应该是他烟瘾犯了。只见大兵熟练地将一支烟叼在嘴上，大拇指先轻擦了下火机的滚轮，冒出了火苗，然后再第二下那么一擦，眯眼，低头，猛地一吸，最后张嘴吐出一个烟圈，行云流水。
接着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根，我是第一次抽，但我不知道他俩是不是，总之我们宿舍一直是“无烟区”。学着样子，点火的时候吸一口，没有想象中的呛鼻，紧接着便吐了出去，动作不熟却很自然，不需要排练就知道要怎么做似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从超市面前那条路到宿舍楼下，是一条直路。也许是学校为了节能，又或许只是想省钱，路灯并不太亮，我们当时还聊了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记忆中只剩下我在吸第三口被呛到后，他们夸张的笑声，以及指间忽明忽暗的火星和那随风飘散的白烟了。
04
不止是大兵，同宿舍的阿开，小天，都曾经不约而同地问过我：这些年，怎么还是一个人？
套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倒不是说我长得奇丑，根本找不到一个女友，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也就不会问我为什么了。
至于为什么，其实我的答案也很简单，听起来又很敷衍：没遇到喜欢的。用何以琛的话来说，那就是：我不愿意将就。是的，我承认我很矫情。我知道我没有何以琛那么优秀。
可我是处女座。
我没有处女座那样的强迫症，相反很多事情上我都很随意，甚至于“随意”是我的口头禅之一。这个世界上或许有许多事情，我不会那么“讲究”，唯独感情这件事，我不愿意将就。
这也许是我的固执，又或许是作为处女座的唯一偏执。
每年的元旦，我都开玩笑地和他们仨说：距离我脱单，还有365天。后来等他们都找到了女朋友，我还是倒数着一个又一个的365天。
小天每次都说我要求太高了，毕竟也遇到许多合适的。但其实真的不高，只是我和她们缺一个“眼缘”。
大四那年的元旦我在S市实习，并没有回学校，自然也就没办法和他们开那个每年一次的玩笑。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懂，或许以后，他们都不会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05
上个月小天和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分手了。
熬过了毕业的分手季，熬不过生活的现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恋爱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了。女方家里说按她们那边的风俗，礼金要40万。
小天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在家乡三线城市都还有两套房子，家里车也不止一辆。但是女方说这些都不管，礼金一定要这么多。我们几个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开玩笑说“礼金四十万，房子车子另算”。两家人谈不拢，就吹了呗。
后来我问小天，这样你心痛吗。我看着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两分钟才说，算了也就这样吧。我知道这短短两分钟，他肯定在手机上打了很多话，甚至打打删删，但最终还是只一句“算了也就这样吧”。
我现在都还记得，大三那年，他女朋友去台湾交流了一学期，回来的那天下午小天接到电话后直接在宿舍跳了起来，瞬间冲出去找女朋友了。那个样子，就像是小男孩听到门外卖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后冲出去一样。我知道，小天还是舍不得的，但是终究也没办法。
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千万思绪在脑海，却无法多说一句。这时候，我突然怀念起，那天傍晚大兵给我们分的那一根烟。很多事，很多时光，就这么随着那一缕缕的白烟，越飘越远。
他们曾经问我的问题，如今也再没有别的人会向我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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