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婆子的悲哀

作者: 一窗云 | 来源:发表于2021-03-30 14:54 被阅读0次
    年轻的小伙子忐忑着来到了农村,他对这里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如今的农村,已经大变样了,家家盖起了二层小楼。年轻人都进城发展去了,只有一些老人还在这里住着,小伙子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什么。远处传来了一股很臭的味道,走近一看竟然是几头猪。他转身要离开,却见一位膀大腰圆的老女人站在那里,让他下了一跳。

    那女人端着一盆红辣椒,有些好奇"你谁呀,来我家干嘛。"小伙子这才反应过来了,礼貌的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大刚,我是从北京来的,快毕业了,老师让写毕业论文,我就想写乡村里的事。"老太太绕过了那双手,坐在小板凳上,放下了盆儿说"你们城里人啊就是闲的,农村人巴不得去城里,你们倒是和他们相反。"一边说着一边要把线穿进针眼里,大刚立刻帮老太太穿好了线,老太太一边穿着辣椒,一边说"你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知道这里发生过哪些故事。"

      "这还不容易,搬个凳子过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讲过故事了。"大刚立刻坐下来,老太太开始讲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大刚听得如痴如醉的。等老人讲完,大刚才问"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很破的房子,周围被栅栏围住了,而且还写着禁止进入?"

      老太太有些紧张地说:"那是个晦气的地方,千万不要进去!"

      "里面一定有故事,说给我听呗!"

       

      "怎么这样好奇啊,婆婆说就是了。"

      那是老冯家的宅子,自从冯唐一家搬走后,才安静下来,算算也已经快十八年了。原来呀,日日夜夜总是能听到打斗和哭泣的声音。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那段往事。

         

    "妈的,疯婆娘你再哭,当心敲碎你的脑袋!"冯唐见老婆子哭就一肚子气。刚刚到手的钱一眨眼就输光了,回来一看丧门星在哭丧,气不打一处来。男人没出息打老婆,女人受了气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他们夫妻,他们可是当初的新闻啊。一个疯,一个赌,到也是绝配,冯唐的老婆不知道怎么来到哈尔滨的,人贩子半路遇上了。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个傻子。到后来才发现的。人贩子坦言:谁要给钱,就把冯婆子卖给谁。冯婆子虽然瘦,但屁股很大,老人们说;"屁股大,能生娃。"冯唐家穷娶不上老婆。母亲抱孙子心切,就用低价钱买过来给儿子做老婆。疯婆子就这样进了冯家,但她依旧是疯疯癫癫的,常常一不小心就走丢了,所以冯唐几乎天天把她关在家里,实在生气了就打她一顿,理由是"你是我用钱买来的,老子打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老太太一发呆,针就扎到了手,她"哎呦"一声,把往外冒血水的手指头伸进嘴里吮吸。瞅一眼大刚,看他那痴迷样,就接着讲:冯唐打老婆是全村人都知道的,小孩子们路过冯唐家时都会笑"冯大爷,娶疯子,来年生个傻小子"冯唐听了格外刺耳,有不少人都替疯婆子捏了把汗。要是真生个傻子,一定会被打死的,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

         

    没想到疯婆子真生了个带把的,冯唐母亲担心孙子有什么闪失,把孩子抱回家养。冯唐除了种庄稼外,就是在外面喝酒打牌,每天半夜都能听见冯婆子的哭叫声,冯婆子每天到处游荡,谁给吃的就跟谁走。村里面的老爷们偶尔就去调戏她,反正不用负责,冯唐一开始听到后恨不得打死她,可渐渐地也就不管了,不知不觉中疯婆子在男人们的调戏下肚子大了起来,冯唐清楚地知道那个并不是他的种,想要把疯婆子赶出去。

    田二是黑社会狗腿子,他悄悄跟冯唐说:"既然不是你的种,把这孩子处理了不就完了么。"

      "怎么处理法?"冯唐有些听不懂。

    田二看他那么笨就提醒他:"怎么那么笨呐,你家婆子是怎么来的。"

    "买来的啊,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把这孩子卖了,卖到城里准能卖个好价钱。"田二说。

    冯唐听到也开始琢磨起来。田二撂下一句:"你琢磨琢磨,琢磨明白了找我。"

    冯唐心想,这犯法的事,他可不敢干。

    "不要打,我错了……"冯唐一听就明白了,他老婆又惹事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溜之大吉是上策,刚转过身,眼前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媳妇穿着白T恤,那张精致的小脸气的通红;"能不能把你老婆带走,我见她可怜,给她口饭吃,竟然把我家搞得乱七八糟的,怎么我给她吃的还有错不成?"

    冯唐连忙赔笑:"我这就把她带回去,不打扰你了。"趁机亲了那名女子一下,女子轻轻地拍打着冯唐。

    "还不把她带走!"

    冯唐一出现,她老婆就一个劲的哆嗦,像是要把她送到刑场一样,跪在地上求饶:"别打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别打我……"

    冯唐没有理会婆子的吵闹,一把扯住,往家里拉,拉到家,往地上一扔。

    "老子没工夫打你,老实在家待着!"说完关门走了。

    冯唐三两步窜到隔壁,小媳妇正背着他拖地,冯唐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

    "少梅,她又欺负你了,我给向你道歉好不好呀!"

    少梅挣扎开,说:"不必了,她可是你老婆,还怀着孕,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个不是我的孩子,我一直都在你这里过夜啊!"

    冯唐把田二的意思告诉了少梅。

    "这个办法可行么,如果行的话,干脆把那老婆子也卖了!"

    她的话,让冯唐楞了一下,少梅又接着说:"我们在一起的初衷,就是想有个伴,我家那口子很少回来,还不知道在外面怎么风流呢。"

    冯唐有些犹豫。

    "你不为我们考虑,也要为你儿子想吧,有这样的娘,他能抬得起头吗?

    "我们带着你妈和你儿子离开这里,省着招人非议。"冯唐觉得太残忍,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疯子,怎么生活呀!

    "如果你还在这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出去也许还能出人头地呢!"冯唐想了想答应了。

       

    离开的那天疯婆子看到两岁的儿子,觉得好玩,她眼里的儿子就是玩具,她一摸他就开始哭。孩子一哭,冯唐的母亲就恼,大声呵斥:"别碰孩子!"

    少梅看了立刻走过去,塞给她一个面包,还有点钱,疯婆子一看到吃的,拿上躲在墙角吃起来。冯唐他们就趁机走了。

    村里有人前些年碰到过冯唐,人家现在开洋车,住洋房呢。

    "那冯婆子现在在哪呀,后来她怎么样了?"大刚着急地问道。

    "死了,冯家走后三个月就死了,死的挺惨的。"

    "怎么死的,怎么就死了呢,难道就没有人帮她吗?"

    "帮?怎么帮?有的时候给她些吃的就不错了。她死在漆黑的夜里,她天天哇哇叫,也没人在意,第二天发现时已死了,估摸着是难产死的。"

          "那她的坟在哪儿?

          "坟?你要干啥?"老太太盯着大刚问。

          "我要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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