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从小就是个文静漂亮,说话柔声细语的腼腆女生,在我眼里她就像个大家闺秀一样。跟她相比,感觉自己粗犷得像个汉子。
我们两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小学的时候笑笑成绩特别优秀,不仅成绩好,还年年都是班长,每学期都会得奖状。相反我的成绩一直都很鸡肋,从没做过班长组长啥的,更别谈得奖状了。
每年放暑假的时候家长们都喜欢聚集在打谷场上的大树下面,一边乘凉,一边谈天说地。当然聊的最多的还是我们的成绩。这种时候,笑笑妈从不缺席,每次都能从人堆中吸引来羡慕的眼光。
“你家笑笑真的是太争气了,成绩好,年年得奖状,哎呀,我们家年年都被老师漏发!哈哈哈哈……”说这话的是我妈。以前笑笑就是我爸妈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你看看人家笑笑,年年三好生,你再看看你,家里一面大白墙啥时能贴张奖状啊。”
说实话,不止我爸妈羡慕这样的别人家的孩子,我自己都很羡慕她,甚至说崇拜她。人长得漂亮,家境也好,学习成绩优秀,还是班长,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脑袋瓜突然开窍了,从五年级开始,我的成绩竟然从垫底的学渣一路升到中游水平,到了六年级更是升到班级前三名。而且还有幸代表学校去县里参加了奥数比赛。
而此时的笑笑成绩开始有所下降,不过仍然很靠前,而且仍然是班长!
到了初中后,我们两被分在同一个尖子班,只不过我成绩一直排在班级前五名,她只能排到三十名开外了。她学习更努力了,有一段时间她因为学习太用功晕了过去,后来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用脑过度,脑神经衰弱了。医生建议她要好好休息,但是她没有听医生的话。每天依然用功学习到很晚。
我们那会初中就开始住校了,晚上两节晚自习后大家基本都散了。笑笑每次都坚持到老师过来催着关灯才愿意离开,早上起床在宿舍很难能碰到她,每次都是天不亮就摸黑起床了,但即使这样她的成绩进步也不太大。
后来我因为在一次联考中成绩优异,被县城的一个四星级中学免费录取。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改变,但是变化最大的还是笑笑,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我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她落榜了,家里给她报了一个非常鸡肋的中专学校。那个中专给钱就能读,里面基本都是地痞流氓的天下。听说一开始她很不喜欢那个学校的环境,还一度退学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适应了,而且混的如鱼得水。再后来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一直到我大一的寒假,我在家里又遇到了她。那天零下七八度的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紧身低胸薄外套,一条黑色紧身皮裤,脚上蹬着一双十几厘米高的黑色细跟单皮鞋。脸上像铺了一层面粉一样,白得看不到血色,一抹红唇,极尽挑逗,像极了黑寡妇。
如果不是那温柔的声音还是如此熟悉,我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打扮的像个laobao的人就是笑笑。她见了我,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从那老练的客套里已经再难分辨出曾经的文静和腼腆了。
后来我妈告诉我笑笑其实跟我在同一个城市,只不过我是来上大学的,她却是来卖rou的。
我很难接受这样的笑笑,那个曾经为了学习累到脑神经衰弱也不放弃的女孩最后竟然变成这样。那个我羡慕嫉妒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模样。
我好想我们可以换个方式重逢,某一天天很蓝,我们各自放假回到家乡,久别重逢,互相吐槽自己的大学生活,然后各自祝福,余生安好。可人生不是剧本,我没有篡改的权力。
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她还在干着老本行,听我妈说她赚了不少钱,给她爸妈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现在两个妹妹也被带入了这个行业,赚得盆满钵满。
听说她到现在都还没结婚,几年前谈过一个对象,后来男方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她的工作,然后就谈崩了。在后来就没有再谈过。其实村上人都知道她的事,所以没人愿意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媳妇,也没人愿意替她说媒,怕耽误了人家好儿郎。
我其实还挺憧憬有时候能在这个城市偶遇她,或许她会回想起曾经那个拼尽全力的自己,或许她会改头换面重新开始,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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