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始终记得在我第一次点燃香烟的时候,我是如何把烟嘴送到口腔最后却被呛得涕泗横流的场面。
固然狼狈,却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畅快和安慰。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性格安静沉稳,学习认真踏实,成绩名列前茅。
我不会给父母惹麻烦,也极少与同学起争执,我日复一日扮演着父母期待的样子。
直到初二那年,我不幸被卷入一场校园霸凌。
作为受害者的我向父母求助,得到的答复却是“要多反省自己的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试图向老师倾诉,而原本拿着我几近满分的数学试卷的班主任在一瞬间收敛笑容,“你只管好好学习就是了。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高中都考不上的垃圾?”
那一瞬间,父母和老师的面孔重叠成漠然厌恶的神色。
同学的看我的表情则充满惊恐,生怕被我连累成为下一个众矢之的。
我瑟瑟发抖,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像是某种瘟疫,孤独地被世界所隔绝。
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父母,从不吝惜溢美之词的老师,突然间像是生出了某种隔膜,将我放逐在一片荒凉中,任我自生自灭。
他们说着爱我的声音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在孤独中挣扎的我听得那么不真实。
我从未想过拯救我的人会是一个“小混混”。
不良少年C救我不是因为我乖巧听话,不是因为我成绩优秀。
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我是谁,却依旧愿意阻挡那些打在我身上的书包和巴掌。
C从不说爱我,却陪着被放逐的我一起品尝那段岁月里的孤单。
十四岁的我,第一次发现爱竟然是让人孤单的原因。
父母和老师是如此地深爱着我表现出来的乖巧懂事,深爱那一张张成绩单。
至于我本身的困扰和悲伤则不被任何人看见,或许说,他们选择看不见我。
02.
凡是认识小洁的人通常都会为她的情感经历而愤愤不平。
小洁,像是故事里的田螺姑娘,神话里的美丽织女,她勤劳善良,从一而终。可是她的每一段感情都以对方劈腿告终。
这一次,小洁又像是曾经那无数次一样地爱上了一个人。
周末,小洁早早背着一大包吃的用的去看对方,晚上归来的时候包里依旧鼓囊囊的。
别误会,现在包里装的只是对方待洗的衣服裤子,甚至是内衣袜子。
我蹲在洗衣房里玩手机,一转头便看见抱着一大堆男士衣服进来的小洁,竟然在她的脸上看见某种神圣的光芒。
大概爱情的付出,让这个善良的女孩子真的成了圣母。
她的爱情打动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却独独让那个男生投入另一个怀抱。
我一开始觉得诧异愤慨,难道贤惠勤劳的小洁还不够好?
后来,我无意中认识了小洁的前男友之一阿冰才依稀明白:原来小洁不是不够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让另一个人毫无立锥之地。
阿冰和我说,“小洁实在是太好了,洗衣服做饭收拾家,一开始我觉得惊喜,后来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我翻了一个大白眼,“所以你们男人就是贱。”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一个人看起来很爱你。但实际上,她只是爱那种照顾别人,凸显自己贤惠优秀的感觉。”
阿冰听到我骂他,并没有反驳,反而抛出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她越是表现得爱你,你越是觉得孤独。因为你知道她爱的并不是一个真实完整的你,反而是她自己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听到这里,我有点明白了。
和我少年时期的遭遇一样:阿冰遇到了一个“看不见”他存在的爱人。
03.
爱和控制欲息息相关。
在家里,掌握财政大权的父母往往就容易成为一个“爱的控制者”:他们爱自己的孩子,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但同时,他们很难看到孩子的独立意识和真实存在。
正如我自己,小时候的我乖巧听话,父母轻而易举地控制着我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麻烦。
即便那不是我的错,但我的困扰显然打破了他们的某种幻觉:我不再是听话懂事的那个孩子了,我开始惹麻烦了。
他们没办法再做那个“别人家孩子”的省心家长,他们感觉到事情开始失去控制。
于是他们只能选择无视我的求助,希望睡一觉醒来,我还是那个从不惹麻烦的乖巧女儿。
父母依旧爱我,可我被迫只能一个人在“爱”里孤独成长。
04.
爱情里面的控制欲则更加明显:太多的痴男怨女不断试图改变对方,塑造一个完美契合的恋人。
可是这种控制欲势必导致对方的抽离。
没人愿意做另一个人的试验品,尤其是感情方面。
一个人看似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实则不过是爱上了这个“乐于奉献,爱到极致”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这种付出让他们在爱情里有了控制他人的资本:我都为了做了那么多,你必须听我的。
至于对方究竟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05.
只要自己拿到了“以爱之名”的控制权,恋人乃至舆论都不得不屈从于自己的意志。
可是父母忘了,孩子迟早有一天会长大。
这种控制欲最终只能沦为幻影,孩子将重新拾起自我意识,拒绝成为他们的木偶,选择自己的人生。
那些在爱情里试图控制他人的人,也终将失败。
恋人不是配合自己的傀儡,他们迟早会识破“对你好,所以你要听我的”的陷阱,走向另一个能真正接纳自己的怀抱。
以爱之名,越爱越孤单。
放弃控制欲,才能真正看见对方的存在,陪伴他人的孤单。
作者简介:七七晴歌,一个有点可爱的女孩子。于万千人中你能看到我的故事,我便有了为你翻山越岭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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